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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緋玉與汐瑤的問話,不同於從前那樣理直氣壯,相反卻多了一絲不難讓人察覺的試探。

這刻意存了心思的探尋,是他素日與眾大臣們打交道時常用的手腕。

聽著仿似不經意的一提,你回與不回,都無傷大雅。

可此時他看汐瑤的眼神卻早就有所改變,那是種至深的探尋,幽深的眸光全然罩在她單薄嬌小的身軀上。

表麵上淡若清風浮雲,實則恨不能將她所有的心思念頭看穿,再加以淋漓盡致的利用。

汐瑤抬頭迎著他那不為所動的眸光,自然將他的意圖洞悉得一清二楚。

從初時在幽若寺與他衝撞再三,這人在她看來,其實最多的是個霸道蠻橫粗魯又無禮的形象。

也正因為他對她從沒個好臉,想了什麼立刻表現出來,故而這時他忽然對她耍起心眼,還真讓她有些難以適應。

心說這冷緋玉也太會審時度勢了,而且還是個當仁不讓實幹的。

先祁璟軒表示要爭帝位,他立刻焦心到她頭上來,若皇上給她和祁璟軒指婚,那她就要給冷家拖後腿了。

他這人吧,還不明說,反倒先問起她昨夜可是在祁雲澈房裏過的。

早在中州府的時候,汐瑤就表示樂意做未來的定南王妃了,此時冷緋玉這乍聽無關緊要的問話,反倒更像興師問罪。

橫豎都是她的不是,那她要不要向他斟茶認錯啊?

夜漫漫,皎月下,汐瑤凝著他望了半響,心裏細細掂量著。

而冷緋玉卻沒那麼好的耐性,見她不語,劍眉慢慢向眉心隆了起來,“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認識的慕汐瑤還不至於笨到這個地步。

“世子想聽什麼?”汐瑤臉上端得那叫一個坦蕩,“若我說與雲王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可相信?”

“什麼事都沒發生,何以你會衣裝不整,匆匆忙忙的跑出來?”

沒發生什麼,他自然是不信的,可若真的發生了什麼……

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不就不用娶這女子了?

一轉念,冷緋玉總算明白過來,他在試探她,她何嚐不是在給自己下套?

他問了,反倒顯得他在意,還真有了非娶她不可的意思?

想通這一層,冷緋玉輪廓分明的臉容霎時有些僵硬,對著跟前這小矮子,忽然生出某種難以名狀的無奈……

直覺輕了敵。

再望她目不斜視的和自己對視,那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他還需要思索娶不娶嗎?推給祁雲澈不就好了?

她願不願意同他有什麼關係?

想到此,他幹脆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到汐瑤麵前,“這是釵是你白日掉在雲王院子裏的。”

看到那支蝴蝶釵,汐瑤眸中忽閃,高興得笑著便要去取!

可剛伸了手過去,這會子僵的人卻成了她……

那釵不就與她此時的處境一樣麼?

她若就這樣接回來,豈不是被他推給了祁雲澈?

“怎麼?不想要了?”

見汐瑤神色間有半瞬遲疑,冷緋玉根本不給她機會,再道,“也是,這本就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說完那手輕輕以揚,竟將蝴蝶釵扔了出去!

“你這是做什麼!誰說我不要了?!”

汐瑤失色大喊,焦急的目光跟著追隨出去,扭身抬步就要去找。

“跑什麼?”冷緋玉哪兒可能容她將自己晾在一邊,步子都沒挪就將她逮住了。

“不就是一支又舊又普通的釵麼?比得上爺和你說話重要?”

聽他那全部當回事的語氣,汐瑤氣在心裏,那可是爹爹留給她的寶貝!

一麵想掙開他的挾製,一麵她望著釵被扔出的方向,道,“你放手,那是我——”

又是不得她說完,冷緋玉不耐的‘嘖’了聲,“爺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你是怎麼想的?如今十二有了爭儲君之位的心,你不是說過,自己不願入皇家嗎?既然如此……”

“既然為何?如此為何?”

凶巴巴的搶了他的話,汐瑤怒瞪他道,“你不就擔心我心思多,做了你們冷家的阻礙嗎?誰稀罕?!我與璟王爺隻有莫逆之交,莫說他身份尊貴,就是捫心自問,我也覺得他該有個家世門第比我好千百倍,更能照顧他的女子嫁於他。至於我,當日在中州府是你先問我想法,故而我才撿了於我最有利的說,這人誰不想自己好?誰不為自己好?可我也沒有逼你娶我,你不願意向皇上請旨就算了,反正我慕汐瑤無依無靠,大不了待指婚時,我抗旨就是了,皇上要發難我也跟你沒有關係,我話說得夠清楚了麼?!”

冷緋玉被她一通話堵得胸悶,從來都知道她是個不怕死脾氣大的,也沒想過會大到這般程度。

他是定南王世子啊,未來的定南王啊,哪怕是祁煜風和祁明夏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他哪裏受過這麼大的氣!

再者,從前她再怎麼不屑也不會表現出來,今日吃了火藥還是怎的?竟擺了臉色給他看!

不可思議的眸光上下的掃她,卻見她小臉漲得通紅,雖氣急敗壞,卻無往日的有恃無恐。

那胸口也是起起伏伏,連一雙秀拳都攥緊了,仿佛錯不在她,是他真的開罪了她痛楚。

“怎麼?”

昂起頭,汐瑤豁出去了,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道,“定南王妃的頭銜固然好聽,可你脾氣火爆、為人霸道、粗魯蠻橫、連‘疼惜’兩個字都不會寫,你真以為我還非嫁你不可了?!”

“慕汐瑤!!你——”

冷緋玉被她激得額角青筋暴突,眼眸噴火,牙關都咬緊了。

誰說他不會寫‘疼惜’那兩個字?!

他雖然怒極,但那思緒翻轉,卻是反映過來自己被她遷怒的真正原因。

“不就是扔了你一支破釵,你那是什麼態度,犯得著同爺這麼說話?”他不是在同她商量著嗎?

“那是我爹爹留給我的,你覺得是個不值錢的玩意,我卻覺得它比定南王妃這身份都值錢多了!”

汐瑤衝他吼得大聲,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遲遲不落下,並非她不會哭,隻她認為不值得,所以再難受也忍了。

冷緋玉僵而不語,總算明白。

說實在的,他還蠻欣賞慕汐瑤。

她出生喪母,爹爹雖去得轟烈,為慕家博了個忠君愛國的好名聲,可現如今的武安侯府,隻剩下空殼一副。

外人不解她為何要打壓張氏,就連十二犯渾時都以此出言傷她,說她不仁,而冷緋玉卻全然體會她當中的良苦用心。

對自己的婚事,他深知處在這般高位,哪裏還能談什麼兒女情長?

他覺得娶妻無非看著順眼聽話,能為冷家傳宗接代,這些都是一定要有的。

加上他早年在外行軍,自認是個粗人,受不了那些嬌滴滴要人捧在手心裏的大家閨秀。

所以他娶之人,必要能替他將家務事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他無後顧之憂,還要震得住場子,潑辣些,他都能接受。

最開始他還在寺中修行時,聽說母妃要了武安侯府嫡小姐的庚貼。

他也清楚,母妃和父王看中的是慕家的兵權。

可那慕汐瑤是京城裏出了名的嬌弱!

故而他原有的想法,便是歸俗下山之後,先將這門還沒談攏的婚事給想法子阻了。

沒想到不得他出手,就發生了南疆王進犯一事。

更沒想到,他竟在還俗當日遇到慕汐瑤。

而她給他的映像之深刻,那些矯揉造作在她身上根本沒有半分影子,瞧著挺傲氣挺有主意的小丫頭。

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不會輕易與人難看,更不會讓自己吃多餘的虧,這點最對他胃口。

此番伴駕南巡,素日裏大方得體,遇到凶險之情時,也不如袁家小姐那般慌張失措,哭個沒完沒了!

縱觀如今朝中局勢,對皇上的指婚,暗自在心中計較的並非冷緋玉一人。

在顏家時他也與慕汐瑤將話說開,更深覺她頭頭是道的分析有道理極了!

既然她不願意嫁入皇家,而他又剛好覺著她方方麵麵當得起未來的定南王妃這頭銜,那還囉嗦什麼呢?

這不是一拍即合的事麼?

方才是他魯莽在先,扔了武安侯贈她的寶貝金釵,是他不對。

他是個知錯擅改之人,內裏已經在懊惱了,但慕汐瑤就這點不好,惹急了她,誰都不放在眼裏。

抗旨拒婚,他相信她做得出來,可那後果,也許就是小命不保。

人都沒了,還能再說別的什麼麼?

她勇氣可嘉,卻也是有勇無謀。

“我沒說不娶你。”再開口,冷緋玉的語氣緩和了不少,可看她的神色也比之前嚴厲。

因這頭一句過於坦白,讓還在氣頭上的女子心上一懵,波光粼粼的眼眸生出不解。

再聽冷緋玉道,“在中州府顏家的宅子裏時,我已經與你說得很清楚了,我覺著你做我的王妃不錯,你可願?”

汐瑤聽之,立刻怔怔然。

心說這人莫不是被她罵傻了?

“你我互相不喜,你又何必娶我,將來大家成日相對,彼此添堵呢?”側過頭,她悶聲說道。

到底她是女子,被直白問她親事,她自會羞怯。

冷緋玉見她還曉得害羞,輕聲笑了笑,說,“你我生在爭權奪利的困局中,若你還存著要尋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的心思,我勸你早些打消,再說,我並不討厭你。”

“你不討厭我?”移眸望回他的臉龐上,汐瑤更加不解了,“那你還……”

話到嘴邊,得冷緋玉稍揚起下巴,再將俊眉提了提,擺明了他就是這樣,別說什麼憐香惜玉,對誰都一樣。

她是個急脾氣,那他就是倔脾氣!

“你無兄弟姊妹依靠,兩位叔父都不成事,你又是個橫衝直撞愛惹禍的性子,但勝在有主意,對朝中大小局勢看得清晰透徹。早先我就說了,十二要爭儲君之位,斷不能娶你,不管你有心無心,皇上要與你指婚,我不能不防,雖我不知為何你對雲王避之不及,但若皇上將你指給了十皇子,想來你也不會應,至多是下了旨,你求杯毒酒,死了幹淨。”

冷緋玉嘴毒,卻字句毒在關鍵。

這些話與別人說還不一定能見成效,可與慕汐瑤說,那真是沒有半句廢話。

“再者說——”

冷緋玉垂眸凝視她那張隱忍著,卻又不得不認可他的不忿小臉,心裏暗自好笑,繼續道,“你不也說了麼?我母妃要過你的庚貼,就算他日你入府也不會被多有刁難,加之你我對彼此都無那重心思,反倒更適於眼下的形勢,退一萬步說,就算將來天下初定,大家各自心有所屬,也好聚好散,誰都傷不了誰。”

他將算盤打得嘩嘩響,汐瑤聽著雖什麼也沒說,心裏已經認可。

然而再聽他話語一轉,原來也有那重心思,也不知怎的,忙不滿道,“可你剛才不是還說,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最好別存那重心思嗎?”

聽她反駁,冷緋玉就罵了她一句‘笨’,“爺說的是將來局勢穩定以後,做人要給自己留些餘地,爺可不似你這隻曉得橫衝直撞的,蠢成這般!”

汐瑤覺得委屈,癟了癟嘴,愧得低下頭。

那冷緋玉自小在權勢爭鬥中耳濡目染的長大,當然比她厲害多了。

況且他說的無不是道理,她嫁他,他娶她,都是權宜之計。

難得他心思開明,把話說明白,消除她姑娘家那點小糾小結。

往後日子還長,她怎能預料到自己會不會對誰真的動了真心?

若那時候她已經是定南王妃,那弑情之苦,她卻是不想再嚐了。

真有那時,如今他也明著說了,他願意放她走,這不是件天大的好事麼?

也是難得,冷緋玉說了那麼多,見這小妮子非但沒再抵觸自己,反而受用的低下頭去,看來她還是會反省自個兒的。

嗯,孺子可教也。

之前憋在他心裏的那點怒氣,總算消散了些。

再抬眸往對對麵方向望過去,那銳眸定在某處,不理會汐瑤抬頭疑惑,大步行了過去。

來到牆根,他低身彎腰,拾起之前被他嫌惡著扔到此的蝴蝶釵。

此時,借著月光,見那釵頭都有些變形了,想到這是武安侯留給慕丫頭的東西,不由的,冷緋玉私下裏生出些許愧疚。

身後,汐瑤卻已經急急行了上來。

他才轉身正對她,就聽她急道,“這是我……”

“我知道是你的。”他握著釵的手往上一舉,那個頭本就高出她許多,任憑她小胳膊小腿,跳起來都難得夠到。

“既然爺答應娶你了,就留下這當做信物。”

汐瑤一聽,自然不甘願,剛想開口,他卻再道,“這不是武安侯生前留給你的麼?將來你入了定南王府的門,爺再還你便是。”

向來冷緋玉決定的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說他霸道,還真沒冤他!

而他的意思,汐瑤再清楚不過了。

爹爹已經不在,故而留給她的頭釵就多了重意思,再給他當作信物,自然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