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雲王府還人情債吧……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祁雲澈,第二次!
看情形,似乎隔壁的雅間剛發生一場壓倒性的打鬥,她們這邊不小心被波及了而已。
再看那幾個被黑衣侍衛架住,嚇得瑟瑟發抖的……斯文人。
汐瑤立刻想起前不久慶安奉祁璟軒之命來看望她時,淺淺提到他們王爺近來頭疼秋試考題泄漏一事。
如此也就說得通了。
看雲親王的穿著亦不似尋常那般皇族貴氣,一身深藍的布衣袍子,半束的墨發,隻用一根造型簡單的木雕的發簪固定著。
他的腰間除了塊看似普通的玉佩外,周身沒有任何亮眼的裝飾。
那塊玉倒是他的貼身之物,單眼瞧著,覺得許是放在尋常百姓家,也算不得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汐瑤記得即便前世他登基做了皇帝,那玉佩也不曾離他的身。
也許是他母親的物件吧……
心裏這般想著,罷了緩緩回過神來,再抬眸,祁雲澈已經來到她麵前。
對上那漆黑無盡的深潭,汐瑤先有一愣,驀地想起在沈府那天她用簪子扔了他腦袋的事!
當即,她整個人陡然一僵,眨巴了下眼睛,是有些語塞。
可這般時候,整個場麵都盡在他的掌握,汐瑤心思裏又覺著,此時應該沒她說話的份兒吧?
祁雲澈卻也不語,隻單垂眸盯著跟前的小人兒看。
方才在隔壁,他將這麵的爭吵聽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慕汐瑤還敢單獨帶著她那四個弱不禁風的丫鬟們,到這龍蛇混雜的裕德街來和她小叔對談。
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連他聽了都不禁蹙眉,一門忠烈的慕家,仔細就毀在這個人手裏了。
他再移開眼眸,掃了下汐瑤身側兩個看似懂些功夫的。
接收到他眸光的那刹,菱花湛露登時感到危險逼近,不覺抓緊手中的劍,神色也緊迫起來。
可分明,她們知道眼前的人是雲王,下意識做了這動作才反映過來,此時姑娘的處境可比之前要安全多了。
氣氛正說不出的詭異,那慕少隱突然開腔,對祁雲澈道,“這位公子爺,大家平日都是在這條街上混的,江水不犯河水,您的事兒要是辦完了,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莫要起了什麼別的誤會才好。”
他竟然不認得祁雲澈!
汐瑤小臉上僵了半瞬,心道今日可算丟臉丟到家了。
無奈之餘,即便不情願也好,還是對祁雲澈微微福了福身,恭敬道,“雲王吉祥。”
才是見完禮,登時就聽到他不經意的一聲輕笑,好像知道她心裏有多不甘願似的。
而慕少隱聞言才知來人真正的身份,驚愕之後,忙是又迅速變了張討好的笑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之前用飛鏢脅丨迫過一次的侍衛瞪去一眼,總算曉得閉嘴了。
汐瑤用餘光瞥見這幕,不由暗恨得咬牙。
她慕家怎就出了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廢材?若爹爹泉下有知,晚上報個夢給小叔,好好斥他一番吧!
更難忽略的是眼前這座‘山’,不知自己撞了哪門子的邪,怎每次出醜都被這個人瞧得幹幹淨淨!
心思裏腹誹個沒完,忽聞祁雲澈淡然自若的問她,“你在這裏做什麼?”
他語氣太過隨和,如兩人當街遇上,尋常招呼。
對他,汐瑤早就練就一身應付自如的本領,展顏露出一笑,就道,“天氣不錯,汐瑤來此與小叔飲茶……話家常。”
“飲茶?”祁雲澈側頭看了慕少隱一眼。
她這‘家常’話得可真是驚心動魄。
料想若不得他中途橫生枝節,恐怕此時這邊也動起手來了。
沈家給她那兩個暗衛的功夫倒是不弱,隻這丫頭膽子太大,太過妄為,前一陣張氏之死還沒消停,她又忙不迭為分家的事親自操辦。
見不到的那些時候暫且不論,可此時不想見也見到了,豈是容人省心的?
再想她連自己都敢衝撞冒犯,會敢再來裕德街,也不得什麼稀奇了。
也罷……
心中沉吟少許,他忽然揚起眉,眸中似有陰謀笑意,“巧了,本王今日在此辦案,奉旨緝拿泄漏秋試考題之人。”
說著,他淡淡望了慕少隱一眼,再問汐瑤,“他是你家小叔?”
祁雲澈平日就是個話極少的人,隻消他留心到了誰,那人定要倒黴了。
先見他神色間有了輕微起伏,再聽他語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汐瑤倒是暗暗覺得詫異,莫不是雲親王要為自己出頭麼?
送到麵前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她老實將頭點了點,道,“是啊,這位正是汐瑤的小叔,慕少隱,王爺還沒見過吧?”
她說時,慕少隱不遺餘力的向祁雲澈笑得討好。
雖這是他第一次見雲王,可他也知道,七皇子是當今淑妃帶大的,而璟親王如今正得聖寵,假若巴結了他……
“你小叔參與秋試泄題舞弊,本王要將他交由大理寺查辦。”祁雲澈眸裏淡淡的,語氣更輕飄飄。
“什麼?”聞言,汐瑤麵露驚詫,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映饒是讓四婢一愣,怎麼說來就來,瞧著姑娘快要被嚇哭了?
祁雲澈沒看她,淡眸盯著那一臉茫然無知的慕少隱,神色間似有疑惑,“慕家一門忠烈,本王也覺得不太可能,隻不過……”
“請王爺明察!”
不等他說完,汐瑤倏的低下頭,誠然懇求他道,“秋試三年一度,泄題事關重大,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我家小叔雖不成大事,平日在家更遊手好閑,可他生性膽小怕事,斷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