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想多管閑事?!
汐瑤聽罷還未有所表示,陳娘子又極快的說,“和永王一起,還有煜王!”
她表情顯然有些著急,很是顧及著來人的心情,就連站在外屋簾子兩端的軫宿和井宿的背影都有輕微的顫動。
這倒讓汐瑤忍俊不禁了,“緊張什麼?我都能來,還不許他來?”
況且這青樓是誰的產業,別人不知,祁雲澈哪會不曉得?
就算他真的有這心思,也不會挑這個地兒啊……
汐瑤不以為然,倒讓一幹人等看得心慌肝顫的。
“軫宿,我來這兒,還有曉得七爺來的事,不準同他說,知道嗎?”揚聲,她吩咐道。
軫宿不知道小姐心裏在打什麼主意,悶頭虧吃得多了,也就有了經驗。
背著手,他神情堅毅如石,說,“小姐放心,屬下等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誰想摻合進七爺和小姐之間的事去……
汐瑤暗自好笑,轉再問陳娘子,“他們來得多久了?還有哪些人?”
這不難猜,祁永晨奉命查辦‘鳩毒一案’,定是焦頭爛額,沒準昨夜都沒合眼,他倒是有幾分心思,曉得把祁雲澈和祁煜風一道喊上,至於在密謀些什麼……
“小姐不知麼?”陳娘子見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亦是滿麵疑惑,“二月初二國寺有法會,由國師親自主持,上百名各地的高僧都要一齊誦經,為大祁和蒼生祈福,此事由永王全權操辦。”
這件汐瑤略有耳聞,可是……她費解的笑笑,“這與他來樓中消遣有何相關?”
不等陳娘子說話,粉喬忍不住了,謔地歎了聲,“姑娘才將回京城所以不曉得思遠和尚!他是西州淩城大華寺的主持,老早他還沒來京城時,那惡名就傳來了!”
她扮作書童的臉上大義凜然,“佛家的八關齋戒他全不當回事,嗜酒如命好賭成性,還最喜逛花樓!”
“這樣的人也能參與國師主持的法會?”汐瑤瞠目。
所以永王是陪那和尚來的?還拉上了祁雲澈?
真是……太不像話!
粉喬眼色一橫,哼了聲,與她家姑娘同仇敵愾,“隻這妖僧的箴語很靈驗,聽聞西州刺史對他惟命是從,那些達官顯貴、富賈家的太太們最喜去拜他了。”
陳娘子看出粉喬是個心直口快的丫頭,既是小姐帶在身邊的人,她也沒太多避忌,笑著附和道,“你還漏了最要緊的沒說,這個妖僧小姐也識得的。”
“我識得?”這可讓汐瑤想不明白了。
那廂井宿輕輕道了句,“是宋成遠。”
怕她還想不起來,軫宿接著道,“衛尉寺少卿之子,差點做了小姐三妹夫那個。”
瞧瞧,死士都比她知道得多!
汐瑤嗬嗬的笑,意料之外,竟是當初被她略施小計差點捏死了的宋成遠……
前一年的才子宴時至如今,都還不到兩年,他都做到名滿西州的方丈主持了,真讓她沒想到。
說起來永王確實不喜朝政坦圖享樂,隻國師主持的佛法大會向來都由皇長子操辦,他親力親為是應當的。
不過在這節骨眼上,昨兒個宮裏的事沒走漏半點風聲,畢竟事關皇族的臉麵。
如何想,汐瑤都覺得祁永晨是借了佛法大會查鳩毒案,可這和宋成遠那酒肉和尚有何相幹?
略作沉吟,她問,“永王他們那房裏可有姑娘伺候著?”
陳娘子以為汐瑤想探聽什麼,如實道,“樓裏姿色最好的姑娘都在天資一號房陪那思遠方丈,魅玥也在裏麵伺候著,隻不過……”
汐瑤明白她的意思,既是來此尋歡作樂,定不會把太緊要的事放在這裏說。
再者想想連日來祁雲澈還有昨夜長公主同自己說的那些話。
罷了……
此事她管不著。
思緒一轉,汐瑤再問,“陳月澤在泡湯?”
陳娘子點頭,“侯爺在天子二號房,剛傳了酒菜,還沒送去,要屬下命人通傳侯爺一聲麼?”
“不必!”汐瑤利落的站了起來,笑,“我就這麼去見他!”
……
青樓就是青樓,連湯池的浴房裏都飄著迷離的脂粉香味兒,實在撩人心弦,醉人心智。
陳月澤將自己浸在暖熱的水中,雙手交疊,墨發高束的頭枕於其上,露出寬闊而健碩的後背來。
聞得有外麵有步聲行來,接著沉默的下了水,漾起陣陣漣漪,他未回頭,隻道,“給本侯倒酒。”
沉啞的聲線極副男子蠱惑的氣息,匹配上他如今的身份,饒是個女子都會心跳的。
身後的人兒卻不動,靠在他對麵的池邊泡著,懶洋洋的開口教訓他,“這青天白日的,侯爺就要喝酒,當真想醉死夢生?”
話說到一半時,陳月澤已經識出這話音,轉身來,但見汐瑤和他泡在同個池子裏,整個人一驚!
惺忪朦朧的眼眸霎時鋥亮,“你——”
“怎麼?望見我很意外?”
汐瑤幾乎完全泡在水裏,那水麵及她下巴處,加之這浴室裏本身水霧繚繞,混淆著視線,她有沒有穿衣裳,陳月澤一點兒都看不出。
他被她好一個嚇!
“你來做什麼?”俊龐上複雜的神色極快散去,他冷聲問。
她那膽子什麼時候大到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