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似風涼,實則為提醒。
軫宿一點就透,連忙自打兩個嘴巴,又改口道,“小的下次帶七爺來!爺就在城裏呐!”
提起祁雲澈,他底氣特別足,望著汐瑤兩眼放光,權當自己說中了誰的軟處一樣。
汐瑤嗬聲輕笑,“你以為把祁雲澈叫來本姑娘就要看在從前與他那點舊情的份上買他的帳?他是他,你是你,哪個來了我都是那句話,不送。”
說完,她轉身,親自去和心藍一起扶了粉喬,這就要回自個兒的院子。
這下軫宿才是懵了!
他原想小姐既然都來了塔丹,人在北境,那不論早晚定是要和七爺重修舊好的,主子們好了,他和粉喬自然就更好了。
誰曾想慕汐瑤的態度決絕得不留半分餘地,瞧著根本沒把七爺當回事!
念頭再一轉,恍然想起先他出門時就問過鬼頭頭要不要一起來,鬼頭頭是怎麼同他講的?
“爺還沒把小姐哄回來之前,你最好別輕舉妄動。”說時,鬼宿麵無表情的臉有一絲陰寒狡詐晃過。
“不過——”他慢吞吞的又道,“你去回來後,跟我講講來龍去脈就行了。”
軫宿以為他惦記心藍才這麼說,也是到了此時,他才覺著鬼老大不僅善解人意,還很陰險啊!
明知道他來撞南牆還隨意打發他兩句,讓他來白白送死,試這龍王潭到底有多深,小姐到底有多氣七爺!
他是試探出來了,可媳婦沒了,興許孩子都要喊別個做‘阿爹’,他虧大發了啊!
眼巴巴看著粉喬被帶走,院子裏看熱鬧的說風涼話的都打算散去,小姐喊他以後別再來,他今日一走,怕是真的難再見到粉喬一麵。
一不做二不休,軫宿心一橫!
“哎喲!!!”
一聲慘叫,外加重物落地的聲音,仿佛還有什麼斷了。
汐瑤等人齊齊回頭向那方看去,軫宿已從幾丈高的牆頭落下地來,抱著一邊小腿在地上打滾。
看似……不小心失足摔斷了腿?
見狀,魅妝忍不住了,打趣道,“唷,阿軫,馬有失蹄就算了,你還失足啊。”
他的苦肉計也太蹩腳了!
這些暗人死士過往都交過手,雖各為其主,可是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哪些是真正要防的,互相調笑幾句不得什麼。
隻軫宿顧不上那麼多了,盼得汐瑤留步回頭,他沒臉沒皮的喊著疼道,“小姐,小的不小心傷了腿腳,行動不便,能不能先借府上歇一晚?”
汐瑤不近人情,“這是沈府,又不是慕府,你問我,我哪兒做得了主?”
軫宿隻好看向沈瑾瑜。
一晚就好,有了第一晚就有第二晚,他堅信小姐不會真的冷酷無情!
奈何沈二公子不再胳膊肘往外彎了,把空了的酒壺和杯子遞給下人,人是站起來,大手一揮,“取頂轎子送這位軫宿回金堡,莫讓汗皇以為我們沈府對星宿死士有非分之想,這個牆腳我們沈府萬萬撬不得。”
汐瑤再吩咐一旁的下人,“還愣著做什麼?軫宿行動不便,你們去扶他一把,送他上轎子,務必要安安穩穩的將人送還給汗皇。”
言畢,早就聚在此處的家丁一齊湧了上去,拎了軫宿的手腳,環住他的腰,呼哧呼哧的就往外抬。
沈家養在塔丹的下人可不比在大祁那些,都是實打實從奴市裏買來的,各個五大三粗,力大如牛。
軫宿今日才曉得粉喬有了他的孩子,他反抗無果,委實不想走,最後隻得賣主求榮,扯著嗓子真正求起來——
“小姐,七爺回蒙國後沒有一天不想你!小的也天天想粉喬!”
“七爺來塔丹就是為了帶你回王都!沒有你在身邊七爺飯都少食兩碗。”
“小姐!!寶音真的不算回事兒,你莫往心裏去啊……”
“小的是無辜的!!!”
“小的以後再也不做人皮燈籠了!!!”
哀嚎聲逐漸飄遠,汐瑤快繃不下那張黑麵臉了。
身旁的心藍一個沒憋住,撲哧的笑個不停。
隨後,汐瑤和她一道笑,邊笑邊又要瞪她,問,“隻是你二人?那嫣絨和雪桂呢?”
她哪裏舍得輕易對這四個丫頭多怨半句。
這點心藍亦是再清楚不過,汐瑤問她的語氣裏,已經有在為她們打算,更有成全的心思。
方才那樣對軫宿,一則是為了自己的麵子,更緊要的,也是為了粉喬將來著想。
這主子為下人端架子的事情要花幾輩子才修得來?
心藍笑著笑著鼻子眼眶都紅了,道,“嫣絨和雪桂不得我們兩個混,姑娘你放心好了,隻要你一句話,我和粉喬定不會——”
她都沒表完忠心,汐瑤就道,“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姑娘我還真要棒打鴛鴦不成?”
心藍一愣,汐瑤再正色問她,“那你和阿鬼有沒有……”
“沒有沒有!!”心藍把頭猛搖不停,臉都紅了,“奴婢才不會做那等……那等於理不合的事!”
她話一出口,倒把還沒走的沈瑾瑜給惹笑,說,“再多於理不合的事你家姑娘也早做過了,粉喬這叫做上行下效。”
汐瑤橫了他一眼,“二哥哥現在要回祁國去爭個王夫還來得及,就是不知舅父舅母可想得開。”
“罷了,為兄先想開了。”沈瑾瑜到底是男子,喜歡不一定要得到,更何況那還是未來祁國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