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篇】姑娘,請自重!
順著他所指,夜瀾尋望過去,就見在自己左側後邊巨石的縫隙中,一朵粉色的小花開得正豔。
這樣的花漫山遍野隨處可見,不是什麼稀奇的品種,鵝黃色的花蕊,花瓣有五瓣,皆是長得粉粉嫩嫩的,很討人喜歡。
此前一場大雨,它因藏在石下,既逃過雨水拍打,又得到了足夠的滋潤,彼時暖陽撲灑大地,它迎風招展,生機勃勃。
人家長得好好的,就這樣折了它的命,夜瀾真有幾分舍不得。
再看回站在自己跟前理直氣壯討花戴的顏莫歌。
他身上穿的是劉阿婆兒子的衣裳,敗了色的灰藍布衣與他不可一世的表情極不協調。
他的墨發原本非常漂亮,可在被雨淋過,再隨意烘幹之後,就顯得稍微淩亂,加上他腳上穿著雙嶄新的草鞋……
這從上往下,再由下至上……
夜瀾一個沒忍住,不雅的噴笑了出來,“這是從哪個山坳坳裏跑出來的傻哥,人倒是長得挺俊,可惜見了人隻曉得要花戴,著實有些可惜。”
揶揄罷了,她還故作真實的把頭搖了搖,一副歎惋的模樣。
這天下奚落顏公子的人隻有兩種下場,要麼幹幹脆脆的死,要麼連死都求不到一個痛快,比前者更慘!
得夜瀾一語,顏莫歌本能反映是不悅黑臉,再之後迅速反映不能像對其他人一樣對待她。
故而……他整個人擺出頤指氣使的高傲模樣,昂著下巴,反擊的話卻是哢在喉嚨裏,如何都說不出來。
況且此時,一層金光的暖光籠在夜瀾的身上,她臉容清秀幹淨,笑容如是美好。
即便穿著尋常百姓家的衣裳,未施脂粉,更沒有任何珠釵所飾,他的眼中看來,卻要比任何女子都美!
怎麼還可能舍得用言語反擊她什麼,哪怕是由得她奚落得體無完膚,他也是願意的!
望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久久不語,夜瀾怪道,“怎不說話?”
顏莫歌愣回神來,局促的笑笑,眸色不覺溫和,“無事,隻是覺得你這樣笑起來很好看。”
他的話出於真心,不惡更不毒,反將那人兒弄得怪羞,隨意轉了個方向,道了句‘我去那邊再摘幾株金銀草’,這便走遠了。
顏莫歌想追,步子還沒邁開呢,忽覺身後的衣角被扯了扯,他凶神惡煞的轉過臉再往下看——
小冬兒得他一記惡狠狠的眼色,非但不怕,反還把握在手裏的小花對著他搖了搖,笑逐顏開的道,“你家娘子不送你花,我送你,不氣啊……”
“我家娘子?”
別的都顧不上了,顏莫歌笑眯眯的蹲下來問小東西,“你說我家娘子是哪個?”
冬兒傻乎乎的指著夜瀾,脆生生道,“她!”
顏莫歌繼續問,“所以我是她夫君?”
這回冬兒有點兒不明白了,難道他弄不清楚自己的娘子是誰麼?
默了少許,她反問,“她不是你娘子麼?”
“你說是就是!”顏莫歌大笑,索性一把將她抱起來了,鼻子湊近了她手裏的花細細的聞,“真香!”
白沾了這麼個大便宜,心情真真不錯。
走到遠處的夜瀾正背對他們采著草藥,聞言隻無奈的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說了。
她才不要一個說話討嫌、渾身臭毛病的傻哥做夫君!
……
傍晚回了小鎮,天色漸暗。
鎮中唯一的街道上擺起熱熱鬧鬧的流水席,站在街的一端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順著流水席的兩旁,一溜兒亮堂又喜慶的紅燈籠高高垂懸,燈籠下長桌連成一排,上麵擺滿了美食,香氣四溢。
鎮民們圍桌而坐,劃酒拳,對酒歌,歡天喜地如同在過新年。
劉阿婆把顏莫歌和夜瀾帶給鎮長認識,鎮子裏的人都相當好客,言語往來幾句便熟絡了。
大家夥都把他們當作夫妻,喚夜瀾‘顏夫人’時,顏莫歌肅然的望著她的臉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