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篇】盼君歸
赤金蛇兒猛地彈出一刹,凶惡無比的咬在桑托左臉的顴骨上!
隻聽無比尖嘯的慘叫響徹在瓢潑的大雨中,抓住這刹破綻,祁雲澈執劍縱步向前,欲將其殺之,同時阿嵐兒掙開控製,千鈞一發——
桑托強忍劇痛,伸手將她拽回,再憑蠻力將咬住自己的蛇兒,連帶臉上大塊皮肉扯下,他整邊左臉霎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不堪。
又因蛇毒發作,那半麵臉在雨水的衝刷下不斷的流著黑色的血,可怖如妖鬼。
他長著大口,劇烈的呼吸,瞪大的雙目中布滿血絲,猙獰而癲狂。
“我不會死……我不能死……把解藥給我!!!!”
桑托對阿嵐兒咆哮。
他還不想死!!!
瘋了,瘋了……
執念和貪欲早已超出一個人所能控製,心魔已成,再留他不得!
阿嵐兒神態決絕,“我沒有解藥。”
他是南疆的禍害,是王權最大的威脅,就算有也不會給他!
見阿嵐兒再度被禍及,桑托也更加瘋癲,奪命的彎刀死死抵在她白皙的頸項上,刀刃割破了表麵的皮膚,同樣的是血流不止。
祁雲澈無法輕舉妄動,眼看著彙聚在海麵上的那片閃電不斷的黑雲在向這處湧來,若再不退,怕是性命要葬送在這裏。
身旁的鬼宿也比方才更加憂心著急,“還請七爺暫避,將此處交給屬下!屬下們在所不辭,死不足惜!!”
救不回聖女最多和南疆開戰,可蒙國不能失去圖亞大汗,不能失去他們的汗皇陛下!
他暗中與軫宿等做了眼色,迫不得已,無論用何種大不敬的法子都要將祁雲澈安然無恙的帶走!
見他們開始為自己的性命安危焦灼,桑托扭曲的大笑。
毒性蔓延得極快,連他咽喉裏發出的聲音都粗勵非常,如同野獸在咆哮。
吞咽著自己混淆了雨水的毒血,把阿嵐兒緊緊鎖在身前,他直視祁雲澈,陰冷幽轉的與他故意道,“再不走就晚了,再不走,你們都要留下來與我陪葬!哈哈哈哈!!!”
天地間已不能用風雲色變來形容。
僵持的兩邊不過相隔數步,若非遠處天空撕扯著閃電,不借以那刹那強光,根本看不清對麵的人的臉孔。
原本高幾十丈的訣別崖,此時已被海水沒過大半,若等到暴風未及眼前,恐怕連身後那座高崖都要淹沒。
狂風肆虐,若非將丹田緊聚,稍不留神便會失足墜海,濕透的眾人被偌大的雨滴澆打在身上都有痛感。
每個巨浪打來都是驚心動魄,人在這一時顯得無比渺小。
“汗皇陛下。”
阿嵐兒忽然開口,神情平靜,甚至唇角微微上揚著清淺的笑意。
祁雲澈神色一凝,意識到她要做什麼。
這正也是桑托的詭計!
他身中劇毒,難逃一死,若能挾聖女拖延祁雲澈等人與他陪葬最好不過,若不能,便隻有阿嵐兒親自送他上路,舍身相陪!
這一點,阿嵐兒也是察覺了的。
要是他們遲遲不動,想拖延到他劇毒攻心,在這之前,桑托定也還是會取她性命。
與其如此——
“七爺。”思緒一瞬,阿嵐兒改口,像其他人喚祁雲澈那般喚他。
這個稱呼並非是蒙國的國君,北境的霸主,也不是祁國的皇族,她就當他隻是從蒙國來南疆做生意的商人。
這一刻,她也不再是南疆的聖女。
生死之間,大難當前,隻想做自己!
“小女有一事相求。”
祁雲澈默了默,緊握在手的劍無力相搏。
當慶幸的是被挾製的人並非是汐瑤,卻,也正是眼前的無法逆轉,告訴他縱使身為一國之君,也並非所向睥睨。
凝住凜然的女子,他道,“請講。”
阿嵐兒亦是平靜非常,麵上的笑容有靜待,又有自嘲之意。
不到生死攸關的地步,當真不會真正曉得最想要的是什麼。
故而當腦海中隻剩下那一人時,她總算清醒,無奈為時已晚,便連遺憾都懶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