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求婚】但願人長久5
這日天光不盛,整個清幽的藏秀山莊都顯得頗為暗淡。
秋風掃著落葉,遠處的群山隱匿在越漸厚重的濃霧中,涼風絲絲沁骨,微冷。
祁若翾和汐瑤比肩走著,兩個人都顯得不在狀態。
出了小花園,除了她二人,夜瀾和桑朵朵泡湯泉去了,慕汐靈、賈婧芝雙雙相約找徐錦衣泡茶切磋技藝。
其他像陳月澤冷緋玉他們這些昨夜做了夜貓去狩獵的還在睡,莊子裏和平常顯得沒有太大分別。
靜悄悄的毫無人氣。
行了一會兒,祁若翾與汐瑤齊齊頓步,再齊齊搖頭歎聲,不為別的,都被百裏醉的回答弄惆悵了。
其實,她們都覺著這不算逼迫啊……
隻要百裏醉說一句‘喜歡’,就是句‘喜歡’,兩個字而已,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你說說,要我怎麼辦?”祁若翾徹底苦臉,攤著兩手問身旁的人兒。
原先望著百裏醉是個機靈活潑的丫頭,對大事小事都有主意手段,開的‘女子話坊’也十分得人心。
可是千萬般不曾想到,她就是太有主意,反而將自己保護得那麼好,絲毫風險都不敢冒,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
“是我的身份嚇著她了呢?還是沈二真的沒討著她的喜歡?”
女皇陛下那叫一個著急。
她也擔心啊,眼下在山莊裏固然好,可出了莊子回到蒼闕,沈瑾瑜那個脾氣,叫他知道了還得了。
婚是你賜的,人也是你鬧走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事不能怪你。”汐瑤有心而發的說公道話,她臉麵上也很惆悵。
想了一會兒,她才接著道,“我覺著她對二哥哥是有情的,或許沒到她以為的那個地步,也或許是她壓根沒察覺,她就是太會為自己打算了,反而失了份勇氣。”
“橫豎是我多事了。”祁若翾忍不住自責,“我看得出沈二對她的感情,我不能給他的,至少也要成全才是。”
單單隻說個沈瑾瑜,祁若翾看上去何其瀟灑,心裏終究曉得虧欠了他。
在那份虧欠裏,尤其她登基之後,還多了層利用。
也是隻有在汐瑤麵前,她才敢說個心裏頭真正的想法。
帝位不是哪個都能坐的,一旦坐上了,就連自個兒都不是,更別說要給誰一心一意的愛了。
“你別盡往壞處想。”
汐瑤看她失了主意,一門心思怕二哥記恨,倒是先替她的不易歎上了。
“百裏醉是當局者迷,她一開始便是衝著脫離百裏家的苦海才攀了沈家的親,換做別家,她也一樣要那麼做,故而我想,她何時喜歡了我二哥哥,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曉得。”
祁若翾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悟,“既是喜歡上了,我先前做的那叫什麼事?”
明擺著多此一舉!
汐瑤不如她那麼糾結,“我看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百裏醉是個明白人,一旦她弄清楚心裏的想法,自然會去爭取的,方才你都把話說到那份兒上,是她顧左右而言其他,怨不了誰,就算今日你沒有這麼做,指不定一年之後還是會和離,現下你將自己摘了出去,往後二哥哥和百裏醉再如何折騰,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你說得有理。”祁若翾點點頭,心放寬了不少。
汐瑤順水推舟,“所以事情到這一步,我覺得我們應當功成身退了。”
說她不心虛?
怎可能!!
那番話有寬慰祁若翾之意,更有為自己開脫之實。
不管百裏醉和二哥會如何,汐瑤都怕秋後算賬……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
璞麟閣。
大汗今日心情不錯,打早起身後,帶著兒子在書房手把手的教寫字。
祁潤開口比其他孩子晚,兩歲多了還隻能斷斷續續的說話,但學東西卻很快。
往往你同他說著,他隻聽著難得吭氣,小臉似有些呆,又似很老成的樣子,以為他沒聽懂,結果後來發現他都懂了,至多教三、五遍就成!
那些書卷裏字形簡單的語句,他自個兒翻著看,偶時還會露出個津津有味的模樣兒來。
用汐瑤的話來說,怪嚇人的。
兒子這潭水,直覺很深!
不過大汗不以為然,他的兒子當然越聰明越好。
聰明才似他。
於是本著教育從小抓起,自南疆回來後,祁雲澈每天早上雷打不動親自教導兒子。
而身為蒙國的小殿下,三歲就逛過花樓的男子漢,祁潤十分給他爹麵子,反正你教什麼,我學就是了,誰讓你是我爹呢。
在這個時候從來都不會哭鬧。
須臾,祁雲澈教了一會就放手任由兒子自由發揮。
隻見著祁潤站在椅子上,小身體伏於案,手裏捏著隻細細的毛筆,專心一意的在雪白的宣紙上一筆一劃的照著他爹寫的字描。
這畫麵看上去別說多讓大汗感到安慰。
外麵,幾個打早就在竊竊私語的總算憋不住,推了最老實的井宿出來問,“爺,小的們有一事不明。”
祁雲澈正站在桌案邊喝茶,深眸全放在認真寫字兒子身上,渾然一身閑適,“說。”
井宿道,“小的們不懂,那沈二公子和他家夫人怎麼的,那內宅之事與女皇還有汗妃不得多大關係,大汗為何要幫著……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