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小亭上,楊少軒抓起酒壺,將壇中的酒全都灌了下去,然後就不停地咳嗽,蒼白的臉上又現出淒豔的血紅色。他手撫著胸膛,淒然自語道:“雪兒,我絕不怪你,無論別人怎麼說,我都不會怪你,因為我知道你並沒有錯,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春兒在遠處默默的看著他,這麼久以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楊少軒喝酒的時候,她從不去打擾。
每個喜歡喝酒的男人,心裏都有一段鮮為人知的痛楚,百年前的小李飛刀、阿飛,不都是這樣嗎?不同的是,各自的傷痛無法比較,就像一位哲人說過,‘每個幸福的人都有同樣幸福的結局,而每個不幸的人都有各自不幸的往事。’
孟龍峰叫來幾個心腹商量如何逼楊少軒現身的辦法,這些小人,可是什麼陰招、什麼損招都想得出來啊。
有人說,各大門派聯合圍捕絕情浪子,一旦絕情浪子有危險,楊少軒就一定會出來。這招夠狠,可是難度係數太大,絕情浪子並不好抓。
有人說,以朝廷的名義昭告天下,通緝捉拿楊少軒。這個也還行,不過朝廷不是他們家的,通緝令不是誰想發就能發出來的,再加上刑部尚書和四大名捕的極力阻止,這個辦法也不現實。
還有人說,借盟主之令號令楊少軒,逼他與十二蒼狼決戰,用十二蒼狼的力量去消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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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不過這不是最毒的。
“盟主,可否借一步說話?”又是這個白曉江,年紀輕輕卻一肚子壞水。
“好吧,你隨我到內堂來。”
“盟主知道楊少軒最在乎誰嗎?”
“這還用問?江湖人都知道,當然是絕情浪子啊。”
“還有呢?”
“還有?還有誰?”
“比如,什麼女人?”
“女人?對啊,要捉住絕情浪子確實不容易,不過女的就好辦多了。”
“盟主想到合適的人選了?”
“你肯定也和我想的一樣吧?”
“對,就是她。”
“好,你那邊派幾個人過來,日夜看好唐雪兒,不要讓她離開屋子半步,更不要讓她得到一點外界的消息。”
“盟主,為什麼要我那邊派人來?”
“我府上的人和她呆了七八年,早就有感情了,我怕那些人會壞事。”
“盟主說的是,我這就去準備。”
第二天,江湖上傳出武林盟主孟龍峰的妻子唐雪兒大疾,請了很多名醫都沒有治好,可能不久於人世。人言可畏呢,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件事就傳到了楊少軒的耳朵裏。
西沉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在楊少軒忽明忽暗的臉上,有著孤注一擲的狠絕和一抹深入骨髓的寂寥。
過往的人事,在前行的旅途中總會浮現出無法忘卻的曾經。有的人從來都不用想起,因為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的眼神逐漸空茫,淡淡浮現出一絲擔憂和不安。
楊少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明明很痛,明明舍不得她,明明想去看她,卻始終說不出口,或者說自己做不了主,毫無疑問,遇到這種情況,楊少軒肯定在喝酒。
“喝酒能解決問題嗎?喝酒她能好嗎?喝酒你就能放下她嗎?”春兒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也難怪,武林盟主的夫人離大限不遠,自然會傳遍大街小巷。
“那我該怎麼辦?”楊少軒一臉茫然,這段日子以來,春兒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是他唯一一個願意講真話的人。
“我們走的時候穆大哥交代過你,孟龍峰詭計多端,叫你多多提防,這件事很蹊蹺,怎麼她突然會得病呢?”
“不管怎麼樣,我都-------”楊少軒低下頭,不再說下去。
春兒知道,楊少軒舍不得唐雪兒,始終放不下她,不管這事是真是假,不親眼看到,楊少軒是不會安心的。
“你還是不要回去了,很危險的,也許他們已經布好了一張天羅地網等著你去鑽呢,你去就是自尋死路。”
“你覺得我會不去?”
“我知道不可能,可是我不會讓你去的,我舍不得你,我不要你死。”
“可是我必須去,我一定要去看個究竟。”
“如果絕情浪子能陪你去就好了。”
“鬼曉得他現在在哪。”
“不,不論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去的。”
“你覺得呢阻止的了我嗎?”
“我會拚命阻止你的,我一定不會要你去送死。”
“別說了,如果你不想我討厭你,就讓我去。”
“如果你必須去,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