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到喉嚨都發疼後，他使出全部力量麵前翻過身，看著遠處。石頭蟹終於不再理會自己，而是在攻擊多恩，托利安和珀利鎮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托利安不是說好要保護我的嗎？
他的整條右臂被全部砸中，雖然還能活動，但顫抖卻控製不住，力氣也都消失了。他的腦袋在飛出去的過程中擦著地麵，額頭上全身擦傷。胸腔和腹部像是被絞爛了，疼的他無法用力呼吸。大概過了一分鍾，他已經斷斷續續吐了好多血。
他遠遠地看到，多恩發射出一支夾帶黑煙的箭矢，中箭的石頭蟹就被轟碎了，散落成大大小小的石塊。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就這樣輕描淡寫地結束了。佩爾確實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脆弱，在那絕對的力量麵前，生命就是一團被隨意拆分的橡皮泥，而他們，多恩、托利安、珀利，他們真的是如此強大，淩駕於那樣的力量之上，原來死亡的威脅一直都存在於身邊，原來自己在他們眼裏什麼都不是。這時佩爾心裏生出屈辱的感覺，糅合著全身的疼痛，讓他無地自容，那原本已經熄滅的逃跑的想法死灰複燃，支使他緩緩站起。
珀利和托利安走過來。
珀利笑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站起來啊……你被砸傻啦？往哪走呢？”
“我要離開你們。”佩爾用堪比烏龜的速度背對著他們佝僂著背走著，他能感覺得到後麵兩個人也用同樣的速度跟隨著。
“你要這樣我可就要放多恩咯。”
“你們殺了我算了！”佩爾的吼聲中帶著哭腔，“你們這樣玩我有意思嗎？就這麼看著我被打成這樣，說好保護我的，卻對我的死活無動於衷，還說當我是自己人，你們卡雷薩人就是這麼對待自己人的嗎？”
托利安沒有說話，還是珀利在講話：“他確實有保護你呀，保護你免於死亡，你這不還沒死嘛。我們卡雷薩人無論如何隻會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你沒讓我們幫忙扶你一把，這很卡雷薩。”
托利安這時也說話了：“人不會無緣無故變強，折斷的骨頭才能長得更結實，你必須能夠承受力量，這樣才能駕馭力量，才有機會變強……”
“我不要變強！我不要當什麼魔法師！我不要去卡雷薩！”佩爾喊道：“我隻是想要出去旅行，怎麼就碰上你們了……”
“旅行？哈哈哈哈！”珀利的笑聲有點尖銳，“去哪旅行呀你？”
“去昭桓國、去桑伢國、密哈度魯、伊瑟內、巴肯達拉、斯蒂維利、葬船灣、莫蘭加夏、盧銳戈……”
“這小子，知道的地方還挺多，哈哈。”
“你知道那些地方都是什麼樣的窮山惡水嗎？”托利安喊道：“且不說你根本沒能力到達那些地方，你就是去了也是死這麼一個下場……”
“那我也願意！這是我的自由！”
“自由……”托利安長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佩爾和托利安、珀利已經走到了樹林。
多恩已經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拔出了刀，他不想為了一個小孩讓一支箭矢有變鈍的風險。托利安橫起一條手臂攔住多恩，對著珀利點了點頭。
佩爾感覺到一團粘稠柔軟還散發腥臭的物體貼到了自己的背後，然後他看著自己雙腳離地。
樹上的變跳龍收起舌頭，把佩爾整個人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