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關禁閉的日子, 路曳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裝成貓館長的模樣悄悄來給他送書。
輕一點的書,他就用嘴巴叼著裝了書的包裹;重一點的,他就把包裹係在自己的背上, 然後用爪子“啪啪”地拍響他的窗戶。
愛裏幾乎是飛撲過去的,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隻是條件反射地衝過去,一把拉開了窗戶。
窗外, 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可憐。
這些天積壓的煩躁、不安和難過頃刻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愛裏擦了擦濕熱的眼角, 抬手把窗台上的小東西抱了下來。
“卟卟卟……”
龍崽看出愛裏心情不好, 也跟著耷拉著腦袋, 無精打采的。
“你怎麼過來了?”愛裏強笑道。
龍崽歪了歪頭, 然後往前一探,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隻它的舌頭中央放著一張質地堅硬的卡片。
愛裏驚訝之下,伸手把卡片取了出來。
【明天晚上我將趁亂入宮,抓捕穆奇斯,請你為我製造些“亂子”。】
愛裏反複讀了好幾遍,最後把卡片放到燭火上燒掉了。
他抱著龍崽一起上了床, 像當初抱貓館長那樣,為它蓋上了小被子。
前線的清晨。
威瑞柯的戰火已經燃向了魔族大陸的更深處。
蘭德埃爾苦攻威瑞柯不下, 於是隻好轉而趁著夜雨襲擊索羅占據的另一個城鎮。
從夜晚開始的春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 直到天亮也沒有停。
戰場的土地變得格外泥濘。
埃加斯城的城牆上, 索羅麾下的士兵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怒視著下方不間斷攻城的敵兵。
在不久之前,他們還是彼此接壤, 同樣聽命於魔王陛下的七魔將嫡係部隊。
然而現在他們已經各據一方,成了最凶惡的敵人。
“將軍!有偵察兵探到,艾蘭將軍先後占領了阿爾文和賽德兩位將軍的領地,並且正帶著援軍向我埃加斯的方向行進。”
索羅用他的髒手粗魯地抹了把臉,連日的征戰使他也不免心生疲憊,可是眼前的局勢實在不能安心休息。
對他來說,蘭德埃爾雖然老成持重,但是打仗太過死板,不足為懼,關鍵問題還是在於艾蘭。
一旦艾蘭成功增援,埃加斯怕是要失守了。
而他腳下的土地幾乎是魔王陛下手中的最後一片領土了。
索羅意識到連他自己也開始心煩氣躁起來,於是把這裏暫時交給了副將,他要下去洗把臉清醒下。
他走起來很快,氣勢一如他的性格,橫衝直撞。沒用幾步,他就站到了洗臉的池子旁。
一個跟過來服侍的副將見自家將軍麵色疲憊,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將軍,連阿爾文將軍的領地的也被艾蘭將軍打下來了了,要不咱們也……?”
“也個屁!”
索羅剛捧起一大把涼水要撲到臉上,就聽到身邊的副將來了這麼一句,當即氣得把手裏的水拋了出去。
涼水直接砸在了副將的臉上,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了下來。
“讓我向艾蘭低頭?做夢!”索羅大嗓門嚷嚷了一句,重新捧了把水,洗了臉,便再度回了前線。
一天的時間對於愛裏來說過得尤其難熬。
他幾乎是掰著手指頭在算著夜晚的到來。白天的時候,他已經提前把行動的計劃安排給了布爾他們,隻等著到了約定的時間,拉開行動的帷幕。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並不會親自出現在圍場,不過他相信布爾他們一定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