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冷嗤一聲,倒是真的平息了怒氣,“不打緊,那朕現在再問你一次便罷!”
“是……”
夏寧臣握緊了拳頭,心亂如麻,他哪會什麼時務策?無論是在春闈或是秋闈,都是逼得那考官胡攪蠻纏這才糊弄過去罷,若是遇上個公正點的,直接把冊書中的話原原本本地背出來便可。
可這如今可是皇爺親自冊問……夏寧臣緊張得腦袋一片空白,既不能用銀子賄賂,也不能無賴撒潑糊弄過去,這可怎麼辦?
“朕問你,可對當今盛世有何看法?”皇爺微微一笑,拋出了這麼個問題,看上去很簡單的一句話,可要回答的實在太多太多。
“這……”夏寧臣倒吸一口涼氣,你大爺的,這讓他怎麼回答?萬一回答不好,這狗皇帝定是要殺他頭的;萬一回答好了,那便是意圖謀權篡位,心機魅主,搞不好那狗皇帝還會繼續追問下去。
“你不必擔心,但說無妨,朕不會怪罪你的。”皇爺似乎看出了夏寧臣心中所想,淡淡開口說道。
夏寧臣冷汗直流,這這這下完了!他到底該怎麼回答?整日隻知吃喝玩樂,不曾看過半頁書,就算手中持卷,也不過是話本子罷,哪兒懂什麼時務策!
怎麼辦怎麼辦……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夏寧臣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可謂是耗盡了畢生精力,緊張到差點肌肉萎縮,此時,恰好想出了一個歪點子。
雖說他不喜歡像裏描寫的那樣,照般前人的詩句文章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才華,可如今皇爺都找他來特意試探了,他不得不這麼做。
夏寧臣瞅了一眼皇爺陰鷙的臉色,一咬牙,劉伯溫,對不起了!咱今兒個是不得不照搬您的時務策了!
“謝皇爺恩典……那臣便暢所欲言了!”夏寧臣緩緩起身,長籲一口氣,以平息自己緊繃的神情,“這策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今雖平,百姓和,第皇爺治有方,可於此治之後,仍有不足,此時便須急於朝官之錄,裨補闕漏,令不法之人虐。”
夏寧臣說完,悄悄看了一眼皇爺,又趕緊低下了頭,這狗皇帝不會懷疑什麼吧?
皇爺頓了頓,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你說卻是儒策,可這朝廷上下皆能對之出,可有策二?”
廢話!他敢說沒有嗎?夏寧臣鬆了口氣,看來這狗皇帝不好糊弄,不過好在他沒有懷疑,心下也頓時有了底氣,站穩了腳跟。
想他當年在高中的時候,因為遲到被罰抄了這時務十八策一百二十遍,他差點沒猝死,現在居然成了保命的,他還真得感謝感謝那個老師。
夏寧臣略微頷首,佯裝神情嚴肅,一副胸中含有鴻鵠大誌的模樣,“策二,蒙元運窮,勢如強弩之末,紅巾軍轉戰中原,元兵不堪其擾,無暇旁及其餘,此天賜良機!宜竭全力,略定東南,而後揮師北上,則大業可成。”
皇爺又點了點頭,“好,但此等凡朝中有識者,亦應之出,不算,說說策三吧!”
夏寧臣在心底默默地為自己捏了把汗,隻覺口幹舌燥,但還是裝作泰然自若地模樣娓娓道來:
“策三,陳涉先起而先亡,以其先自王,為秦兵“的”也,故曰:辭禍有道,辭其“的”而己矣!為今之計,仍宜暫假韓宋名號,免為軍兵之“的”。國運既窮,亦毋須與韓宋合力北向,韓宋與我國相抗,無力節製於我,銳進南方,可無後患!”
皇爺笑了笑,眼底終於露出了幾分欣賞,“嗯,不錯!你即便是富賈之子,可竟連邊軍之事都已然涉獵三分,是個難得的人才!”
夏寧臣一看皇爺樂了,心底的一塊巨石悄然落下,老子當然是人才,還是你太上祖呢!狗皇帝,糊弄你還真tm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