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采心去了正房。

“去買些針線布料?”沐景看著麵前的采心。

采心點點頭,“是,在家閑著極是難熬,所以想做些針線,但又沒有中意的,所以去外麵看看。”

此時出去倒是意外,沐景又將她看了看才一笑,“你有孕在身還出去什麼,想要什麼樣的讓人去外麵買回來就是,出去多讓人擔心。”

“沒事的,那天大夫也說不能一直坐在房,每天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夫人就放心吧,我身子沒那麼柔弱。”

沐景皺下眉頭猶豫了片刻,終於點點頭,“這麼想出去那就出去吧,別坐馬車,就坐簷子出去,把身邊人帶著,早去早回。”

“謝夫人。”采心離去後,沐景才凝起神色,開口喚采曦,待采曦過來才壓低了聲音道:“去外院找個可靠的人,明日偷偷跟著她出去,一定要看清她去了哪裏,又做了些什麼見了什麼人。”

采曦點頭,隨後才道:“原來夫人也覺得奇怪,我也覺得奇怪,正想著她突然要出去做什麼呢,這樣跟著就好了,要是她真的做什麼就給她抓個現形!”

是,有句話叫欲摛故縱,沐景想,似乎她現在就是欲擒故縱,但她心裏仍是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采心並不是笨人,難道她看不出自己是懷疑她的麼,還敢做這樣惹人懷疑的事?

第二日下午,采曦帶著個小廝前來複命。

小廝垂著頭,低聲道:“對不起夫人……小的,小的跟丟了。”

沐景疑惑地看向他,“隻是個女人,你怎會跟丟?而且你不是對京城也熟嗎?”

小廝的頭垂得更低,“小的也沒想到她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好像是……好像是有所準備,知道小的跟在後麵一樣,是小的太大意。”

沐景這下明白了:這才是采心,若是那麼輕易讓人抓到把柄,她就不可能在趙宅存留到現在了。

“那跟著她的丫環呢?她是與丫環一起的麼?”

小廝回道:“最初是在一起,後來姨娘去了一家茶館歇息,過了一會兒她身旁的采蘭似乎是聽了什麼吩咐出來了,在采蘭出來不久,姨娘就捂著肚子去找小二,說是肚子不舒服可能動了胎氣,她要馬上去醫館,讓采蘭等會回來了小二給她說一聲。小的料到她是要出去了,就立刻跟上她,結果卻跟丟了。等小的又回茶樓時發現采蘭也在找姨娘,後來采蘭才在茶樓附近的一個醫館看到姨娘,樣子還十分著急。”

“所以,在她自稱去醫館的這段時間,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采曦問。

小廝點頭,“是小的沒用。”

采曦看向沐景,沐景也正微皺著眉頭。

明知道她有鬼,卻不能說出口,總不能坦白自己派了人跟蹤她吧,就算說了,她也可以說她的確是去找醫館了,轉了一圈才發現原來茶館附近就有家醫館。而且,自己也不能對她有什麼責難,因為她現在身懷有孕,而自己卻什麼也沒有,任何一點事都會有嫉妒的嫌疑。

趙曄,趙曄,一切全是他惹出來的!沐景不禁在心中怒吼,她那天晚上應該推開他,讓他滾回他的軍營!

去城外軍營時,沐景將一大早就給趙曄準備的食盒放在了馬車最裏麵,心道待會她若是心情高興就將食盒給他,若是不高興就拿回去熱了自己吃,那一大盤 雞舌所用的雞不知可以燉多少雞湯!

初夏的天並不太熱,穿著單衣正好。外麵風也大,沐景挑開簾子往外看去,隻見處處鬱鬱蔥蔥,地看著比城內廣闊,天看著也比城內高,比城內藍。

若是這樣的日子策馬出來應是十分愜意吧,夜裏也可以直接躺在地上,而不會在寒風下凍得發抖。

可惜,沒有任何紛爭的太平盛世,大宋並沒有遇到。

從城內去軍營之地,哪怕快馬加鞭也須一兩個時辰,她倚靠了馬車上一動不動看著外麵,太陽不溫不火地照著,涼爽的風迎麵吹來拂起發絲撫摸臉龐,極醉人的享受,隻因身側空空而微微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