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可觸碰的記憶,即將被掀開時,周遭忽然炸裂開無數震耳發聵的歡呼尖叫。
我在卡座裏,醉醺醺地循著舞台上亮起的那束追光,望過去。
看到紀河抱著吉他出現,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七年前,因為慕寒和紀河在一起玩地下樂隊,總邀請我去看演出。
起初,每次我都以無聊為由拒絕了。
畢竟,我的目標是逼慕寒辭職滾蛋。
可最後一次,我實在拗不過程雨霏喋喋不休的撒嬌攻勢,終於答應了去LiveHouse看慕寒演出。
於是,我就那麼再次遇見了紀河。
那晚和今晚一樣,所有燈光都彙聚在紀河一個人身上。
紀河指節纖長的漂亮手指,遊刃有餘地在琴弦上靈活舞動著,撥弄出混雜著劇烈痛苦和瘋狂快意的華麗樂章,仿佛把整個世界漸次塗上了顏色,給所有亡靈重新附上了魂魄。
電光火石間,我們認出了彼此。
紀河蠱惑地朝我輕眨了一下左眼,我不屑地對紀河扮了個扒眼皮吐舌頭的鬼臉。
接著,女主唱開嗓,全場沸騰。
紀河全程注視著我,雖然站在女主唱身後,卻像在為我一個人演奏。
高高在上的遙遠舞台,仿佛也因紀河而變得觸手可及……
但,時光不能倒流。
今晚終究不是那晚。
已經混成當紅炸子雞的紀河,早被炫目的鐳射閃燈迷了眼。
即使我坐在距離舞台最近的包廂,他也一次都沒往這邊看。
林川憶大概早料到了,紀河作為老板,酒吧開業一定會露麵,但不好多說什麼,隻能伸手奪過我的酒杯,湊在我耳邊勸我:“別喝了,回家吧。”
我迷迷糊糊推開林川憶,打著酒嗝,佯裝生氣地嘟嘴:“幹嘛總攆我走?我都說了,要跟程總嗨到天亮。”
林川憶沒辦法地皺眉責備我:“你喝太多了。”
“我不喝了,跳舞去,行吧?”
深知林川憶最厭惡我的不聽勸,我撂下酒杯,拉著程心瞳擠進舞池,氣焰囂張壓群芳地開始了瘋狂社會搖,成功吸引了眾多蜂擁而上的小奶狗、大野狼。
在紀河聲嘶力竭的自彈自唱中,程心瞳很快被一個和她貼麵熱舞的男人抱走了。
我出了一身汗,酒也醒了七八分,剛要回去歇會兒,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把。
回頭看清那副與我有幾分微妙神似的眉眼,我不禁啞然失笑。
這副眉眼的主人叫顏洛,不僅是當年紀河樂隊的女主唱,更是紀河風流史裏最為濃墨重彩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