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院觀察餘下的十幾個小時,我都在反複思考究竟該怎麼辦。
也許是我太自私,無論如何,我都覺得,自己的幸福,和林川憶的幸福,並不衝突。
我想不通,為什麼明明我愛他、他愛我,我們卻不能在一起。
我甚至打算一出院就去白雪家,求她指點迷津。
但接踵而至的廣告歌錄製,卻打亂了我的計劃。
程心瞳來醫院接我,告訴我三天後錄音的時候,我很驚訝:“歌還沒寫好呢,錄什麼?”
程心瞳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淡淡地說:“紀河昨晚把寫好的歌發給我了。林總也認為錄製耽誤了太久,你很難短時間內寫出那種洗腦神曲,所以決定暫時用紀河的歌,速戰速決。”
聽完程心瞳的話,我整個人都怔住了。
紀河居然為了洗清給我下毒的嫌疑,虛情假意地做了我的槍手?
而林川憶和程心瞳,居然忽略我的意見接受了?
“可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樂手……”
顧不得想紀河背後還有什麼目的,我極為不悅地試圖垂死掙紮。
程心瞳卻擺出甲方姿態,正色道:“宮小姐,我簽的是你,不是你的樂隊,希望你不要太任性。”
非常清楚,程心瞳的態度,就代表著林川憶的態度。
畢竟,如果林川憶想護著我,一定會與程心瞳周旋。
可林川憶沒有,反而做出了妥協。
於是,我也隻好妥協。
我不想在工作上扯林川憶的後腿。
我必須向林川憶證明,我是公司裏最合格的一件商品,能為他賺錢的商品。
自尊心那種東西,從林川憶的生命邁向倒數計時那一秒,我就已經丟掉了。
我以為,隻要我不再像個小姑娘那樣嘰嘰歪歪、哭哭啼啼,跟紀河劃清界限,向林川憶證明,我愛他的決心,他就會接受我。
所以,我沒有回永無島,而是回了瀾香雅苑。
我在瀾香雅苑休養生息了三天,罹宏碁和白雪都沒再聯係我,相親的事情,也被擱置到了一邊。
等我新歌熟悉得差不多了,腳踝和膝蓋的傷也痊愈了。
三天後,我終於在公司見到了林川憶。
錄音棚裏,工作人員在調試設備,程心瞳在跟錄音師寒暄,林川憶與世隔絕地坐在茶水間,嘴裏叼著一支煙。
隔著虛掩的門縫,看到他吞雲吐霧的雙唇,我一下子想到了醫院病房裏的那個吻,臉頓時“騰”地熱了起來。
可我並沒有因為尷尬就逃掉。
拚命掩飾著滿心的兵荒馬亂,我走進茶水間,關上門,坐到林川憶對麵,故作逍遙地翹起二郎腿,微勾嘴角,開門見山地告訴他:“我爸要我去相親。換句話說,就是他會幫我跟紀河離婚。你確定,還要繼續假裝對我沒感覺嗎?”
林川憶夾煙的手微微一頓,眸子變得越發幽深,熄滅香煙,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語氣中盡是薄涼冷漠:“我以為,我在醫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是,林川憶說過,讓我別以為他對我有男人對女人的感覺。
但是……
“你在劇院的地下停車場也說過,隻要能保護我,什麼都願意做。你還說過,願意娶我。”
我抱臂,勢均力敵地冷凝著他,嘴角竭力撐著挑釁的笑,擺出一副“看你作何解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