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發現送餐小哥圖謀不軌那會兒,我是嚇得腦子短路了,唯一能想到求救的人,隻有林川憶一個,才會打給他。
可這一秒,真的連憤怒和辯解,都顯得無比可笑。
我無力地調轉視線,借著夜色,痛徹心扉地冷凝著林川憶,自虐地不斷回味著他眼底的意味深長和不可思議,一字一頓地涼涼笑道:“難道你以為,我是想試探自己在心裏什麼位置嗎?”
聽完我幾乎支離破碎的質問,林川憶吃驚而警惕地皺眉看著我,似乎已經預感到了,我隨時會說出比在地下停車場更絕情的話。
我怎麼好意思讓他失望,立刻聲音尖銳地接著說:“林川憶,實話告訴你,本公主早就不愛你了。從七年前你睡了那個賤人開始,我就想報複你,隻可惜當初沒利用成紀河,反倒差點搭上自己的命、賠上自己的婚姻和愛情。現在你想拍拍屁股去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生日子,我怎麼可能放過你?”
請原諒我倔強的口不對心。
這段時間,對於林川憶的所作所為,我一直告訴自己,他得了絕症,他快死了,他想要我幸福。
但我也有血有肉有心。
他的不信任,絕對不是裝的。
我可以忍受他不愛我,可以忍受他背棄承諾,可以忍受他擅自決定我的未來,可以忍受他一次又一次故作冷漠地推開我,卻不能忍受他懷疑我。
如果他認為我想破壞他的幸福,那我留在紀河身邊,努力成為公司最值錢的商品,有什麼意義?
付出了這麼多,忍耐了這麼久,換來的卻是“無聊”、“可怕”、“演技差”。
叫我怎能不傷心?
叫我怎麼繼續裝聖母,繼續為他扮演能將愛恨收放自如的精準機器?
在我受傷後的激烈言辭裏,林川憶滿目驚痛地踉蹌著後退半步,突然也笑了:“要是你早這麼說,我當初怎麼會答應娶你,後來又怎麼會把你嫁給紀河?要是早知道你恨我,我直接去死就好了。”
聽到那個死字,我心裏一驚,急忙笑說:“去死?你想得美!本公主可要折磨你一輩子!”
也許自覺理虧,也許想到了這是能陪我過的最後一個生日,林川憶愣了愣,轉身坐進沙發,收拾好情緒,悲苦無奈地扶著額頭,閉眼妥協:“算了,吃蛋糕吧。”
我一臉冷漠地搖頭:“不需要,我隻是想讓你媳婦懷疑你而已,現在目的達到了,你還是回去做你的好爸爸、好老公吧。”
多半以為我還在吃醋,林川憶疲於應對地緩緩睜眼,抬頭看著我,說:“其實我沒忘明天是你生日,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還是不懂我在氣什麼。
我也懶得和他互相傷害,冷冷嗤笑:“我該感激你嗎?我知道工作和家庭在你心裏是第一位,也知道你喜歡的是小時候的我。但你明明不愛我,就不該碰我,更不該陪我過夜。”
顯然被我的嬉皮笑臉激怒,林川憶再度蹙起眉心,表情冷峻地盯著我的眼睛:“你有臉說我嗎?明明已經結婚了,明明知道我有孩子,卻還不停糾纏我的人,是你自己吧?我強迫你了嗎?”
是,他沒強迫我,是我犯賤地湊上去一張熱臉,貼他的冷屁股,他還嫌我的臉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