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預感到了第三個夢境的結局,我激靈靈地掙紮著驚醒,終於逃出了最後一場無比冗長的夢魘。
冷汗淋漓地走出跨越整整十三年的三場舊夢,重新回到二十五歲的第一天,我總算能夠鬆口氣了。
睜開眼,左手無名指沉甸甸的稀世粉鑽,近在枕畔,用五克拉的重量,提醒著我——
林叔叔在酒店的隔壁房間,我應該去給他老人家請個安,問問瀾香雅苑那邊燒毀的房子怎麼處理。
可敲開林叔叔的房門,我卻愣住了。
給我開的門是林川憶。
他無疑已經知道了昨晚的烏龍火災。
有點怕他興師問罪,我稍顯局促地搓著手,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屋裏林叔叔一邊打電話,一邊問:“小憶,是沫沫嗎?”
林川憶頭也不回地應了林叔叔一聲,目光轉而落在我交握冒汗的雙手。
大概被我手上五克拉的“真愛”閃懵逼了,林川憶居然忘了責備我,沒有在得知火災發生的第一時間聯絡他。
他隻是直直盯著那顆鑽石,若有所思地淡淡說了句:“既然要選彩鑽,為什麼不選更襯你的黃鑽?粉色太輕浮也太俗氣,一點都不像婚戒。”
我又愣了一下,然後,特別鎮定地看著林川憶戴著真正婚戒的左手,含笑點頭:“沒辦法,嫁人妖隨人妖唄。”
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感覺很難形容。
像是鐵了心,要將我們的關係一刀切,徹底割斷我們曾經共同擁有的、從童年到青春的全部歲月。
像是從這一秒開始,我就永遠隻是他鄰家的小妹妹,隻是他生意上的合夥人,隻是他公司的歌手。
因為,林川憶不會娶我,我也不會做他的情婦。
而且,林叔叔已經知道了紀河的存在,已經知道了林川憶老婆孩子的存在。
我已經害得林叔叔差點被燒死了,不能再害他為我和林川憶的事情傷腦筋。
不揭穿林川憶的絕症,不破壞林川憶的家庭,是我唯一僅剩的一丁點分寸感。
做夢有做夢的好處。
那些夢教會了我,心軟猶豫,最後隻會讓每個人都得不到幸福。
而狠心,至少能讓林川憶最在乎的父母妻兒幸福。
所以,我決定再次尊重他的選擇。
這也是……我出於愛他,不得不選的另外一條路。
這次輪到林川憶吃驚地愣了幾秒。
似乎沒料到我會一夜之間突然想通,林川憶有些語無倫次地把我讓進了林叔叔的總統套房:“我爸給你叫了生日麵。還有,這可能是老粉絲寄給你的禮物,我直接從公司帶過來了。”
老粉絲?
本公主大概隻在日本有粉絲,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現在在哪家公司?
我既尷尬又納悶地接過包裹的同時,客房服務已經光速送了上來。
林叔叔立刻慈祥地招呼我吃飯,我隻好捧著郵包,隨林叔叔走進餐廳。
林川憶默默跟在我們身後,一如既往地高冷,落座便開始幫我剝雞蛋。
這是林叔叔從小給我立的規矩,生日早晨必須吃一碗麵、一顆煮雞蛋,據說能滾走黴運,健康長壽。
難得享受林川憶的照顧,我頗為得意地咬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林叔叔寒暄著,費力撕扯包裹上的膠帶,纏得太結實,我包裹沒拆開,指甲差點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