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驚地看著尹恩賜的薄唇不斷開闔翕動,隻覺得每個字,都像威力十足的核彈,炸得我頭暈目眩。
別說三觀,我連五官都繃不住。
所謂天崩地裂,不過爾爾。
“尹恩賜,你故事編得太爛,本公主連標點符號都聽不進去。”
完全不敢相信林川憶會是這樣的人,我羞憤地搖著頭,踉蹌後退,本能地轉身想逃。
尹恩賜卻拉住我,眸中攫著淒苦薄愁的細碎痛楚,揚手撒下了一疊照片和票據:“這不是故事,這就發生在你的林川憶身上,發生在我的辛慈身上。我不止一次帶辛慈去驗過傷,想起訴林川憶那個魔鬼,但辛慈舍不得,一次又一次自殺阻止我。”
看到照片裏傷痕累累的辛慈,看到驗傷單裏一欄欄赫然寫著林川憶的名字,看到施暴者的體液屬於林川憶……
我崩潰地跌坐下去,不停大力撕碎那些證據,狠命喘息著,繼續為林川憶開脫:“這些東西可以造假!你別想汙蔑林川憶!”
“汙蔑他?一個想保護妹妹的哥哥,為什麼要冒著揭開妹妹傷疤、對妹妹造成二次傷害的危險,去汙蔑妹妹最愛的男人?”
尹恩賜眼紅如血地冷笑著,顫抖著,唯恐我不信一般,開始再度事無巨細地重新把所有疑點補充完整……
原來,七年前,我坐上去往東京的飛機以後,林川憶表麵淡定地送走了我,回去卻難忍相依相伴整整十三年、突然麵臨生離的致命寂寞,夜夜買醉。
而辛慈,那個隻能遠遠看著林川憶的小學妹,擔心林川憶出事,整天跟在林川憶屁股後麵,一次又一次替大醉酩酊的林川憶付酒錢,帶他去附近的賓館醒酒,後來某一次,就這樣被神誌不清的林川憶撲了。
林川憶事後認為辛慈不拒絕他、不逃跑,一定是早有預謀,雖然違心答應了負責,卻對辛慈懷恨在心,總是冷言冷語、動輒打罵。
辛慈認為自己比我更愛林川憶,便將林川憶對她的恨,轉到我身上,發照片徹底拆散了我和林川憶。
林川憶不敢辯解,更不敢挽留我,隻能把我拱手讓給另一個男人,然後,用更深的恨意,對辛慈實施精神和**上的雙重虐待。
可辛慈手裏握著林川憶的把柄,分手後,林川憶也隻能繼續跟辛慈維持不正當的關係。
但這種關係越深,恨也越深,折磨也就越深。
當辛慈懷上林川憶的孩子,林川憶終於忍無可忍了,硬要拖著辛慈去墮胎。
辛慈為了保住孩子,唯有忍痛遠離林川憶,去求從不拒絕她的尹恩賜。
她以為生下林川憶的孩子,林川憶就會愛她,偶爾還會拿孩子騷擾林川憶。
林川憶本來是不理她的,直到被確診癌症,林川憶發現需要一個讓我死心的孩子,一份讓我死心的婚姻,於是他搶走了辛慈的孩子,找了一個能接受這個孩子的女人結婚。
尹恩賜不止一次求過林川憶,甚至不惜下跪,可林川憶堅稱手上沒有孩子。
我安靜地聽完尹恩賜的故事,狠狠揪著頭發,捶打著胸口,兀自笑到噙淚。
怪不得,辛慈錯把尹恩賜認成林川憶,想要回孩子的時候,會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