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騰騰地衝上樓,踢開郗語默的房門。
我無比慶幸,林叔叔的保姆大軍,沒有先我一步誤闖這間房。
更無比慶幸,蘇珊和林陌被帶去洗澡了。
因為,眼前少兒不宜的畫麵,仿佛昨天熟悉的劇情,又重放。
郗語默一如當年的程雨霏,穿著暴露的吊帶睡裙,躺在沅虹瑋懷裏,卻不像當年的程雨霏那般窘迫,而是鎮定坦然地握著沅虹瑋的手機,風騷嬌俏地含笑挑釁:“不好意思,你老公在我床上。”
沅虹瑋也一如當年的簡義,光著膀子,頭發亂翹,隻是不像當年的簡義那般若無其事,而是麵紅耳赤地伸著胳膊去搶手機,無奈地低聲提醒郗語默:“別鬧了,他們回來了。早晨我就說有動靜,你非不聽。”
我強壓怒火,告訴了自己一萬遍:不要動手,不要破壞紀河最後的樂隊夢,更不要讓紀河擔心。
然後,身形微晃著,抬起顫抖的手,朝沅虹瑋一指:“你,滾。”
沅虹瑋是了解我的脾氣的,趁我還算客氣,急忙伸手撿起地上的褲子,在被窩裏難堪地試圖穿好。
掛斷電話的郗語默,卻攔住了沅虹瑋,抬眸問我:“要不要我陪他一起滾?”
我無語,急火攻心地凝神定睛,望著郗語默:“你就那麼喜歡做渣男收割機嗎?他有家!有老婆!”
無疑被渣男的標簽刺痛了,沅虹瑋弱弱說了句:“我會離婚,跟語默結婚。”
“然後呢?遇到更年輕更漂亮更讓你心動的女人,再離婚結婚離婚結婚?”
我冷笑,覺得沅虹瑋簡直不可理喻:“你聽好,隻要有我宮罹羽沫在一天,決不允許郗語默落得跟你老婆一樣的下場!”
“這是哪來的聖母大人,在教訓我的男人?”
沒等沅虹瑋再開口,郗語默忽然哈哈大笑,懶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嘲諷地說:“誰規定一個人一輩子隻能愛一次?你還同時愛兩個呢!你有什麼資格管別人的事?”
我深吸一口氣,勸自己一定要冷靜,不再大喊大叫,試圖以嗓門壓過郗語默,而是很輕地說:“我愛紀河,隻愛紀河。”
畢竟,有理不在聲高。
何況……郗語默不久前曾經親口對我說過:如果你同時愛上兩個人,選擇第二個。因為你真愛第一個,就不會愛上第二個。
她對我說過:你需要的不是對錯,是幸福。
她問過我:你已經任性錯過了林川憶,難道還要再錯過紀河嗎?
而我,同樣希望她能幸福。
她已經被尹恩賜欺騙辜負過了。
我不希望,她再被沅虹瑋傷害。
可惜她卻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是嗎?”
郗語默停止了油腔滑調,板起臉,冷冷呢喃:“如果紀河隱瞞他的癌症,隻是為了讓你在他死後,永遠不能跟林川憶在一起,永遠不原諒林川憶;如果他從來沒有愛過你,隻愛那個你沒見過的女人;如果你從頭到尾都隻是他的棋子;如果,他是想用自己的死,報複你的林叔叔,報複你的林川憶呢?你還愛他嗎?”
我一下子被點中了死穴。
細細咀嚼著郗語默吐出的無數個如果,如煙往事,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