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啞口無言，匆忙跟上擔架，疲憊而絕望地回頭對林川憶說：“你明知道媒體在，明知道紀河身體不好，本就應該息事寧人，而不是還手。我打你，隻是希望你清醒一點。如果紀河有事，我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更不會原諒你。”
林川憶冷冰冰地僵在原地，悠悠苦笑：“我要的不是你的原諒，是給我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你可以選擇離開他，跟著我，我會……”
“抱歉，我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且，是你逼我做的。”
我疲於應對且語速極快地說完，飛快地隨醫護人員跑上了救護車。
我不願去想，林川憶在片場送我禮物的時候，在發給郗語默監控視頻的時候，就揣著要跟紀河搶的心思了。
就像我從沒拆開過那份禮物，從沒拆開過他送我的昂貴鑽表一樣。
有些答案，不揭開，還能留住一點點殘存的美好。
我不希望，我們的回憶，隻有爾虞我詐鬥智鬥勇。
大概很清楚我的想法，林川憶沒再自取其辱地追上我，多說什麼。
我隔著救護車的車窗，目送他爬起來，撣撣灰，一瘸一拐地遠去。
與我，再一次，分道揚鑣。
如同，再一次，各自背離，走出曾經純白的沉默年代。
抵達醫院後，送紀河去做急診檢查時，我免不了受到醫生的一頓數落：“患者還在康複觀察期，你這個妻子居然眼睜睜看著他打架！他剛做過頭部手術，這次又傷到腦袋，萬一有血塊，會危及生命的！”
林叔叔趕來，也差點抽我耳光，渾身顫抖地揚高巴掌，雙目赤紅地怒斥：“叔叔做得還不夠嗎？你們新婚燕爾要自由，要二人世界，回國到現在，我都沒打擾過你們！結果呢？你帶他跑去機場管別人的閑事，看他跟小憶打架也不攔著！你想害死他嗎？”
幸好林氏神掌落下以前，經過檢查被診斷為輕度腦震蕩的紀河，及時醒了過來，沙著嗓子說：“我沒事。是為了逼媒體走，故意打架，假裝昏迷。”
林叔叔聽了這番拙劣的謊話，頓時顧不上打我了，巴掌輕飄飄地落在紀河臉上：“你這孩子，怎麼總不讓人省心呢？”
紀河就咧嘴傻笑：“當您的孩子，不就應該像沫沫和林川憶一樣，永遠有任性的資格嗎？”
林叔叔氣結地坐到病床邊，板著臉說：“你可以任性，但是必須在我眼皮底下。我不能再由著你胡鬧了。出院就給我搬回彼得花園。要麼，我搬去你島上也行。”
紀河瞬間急了，一下子坐起來：“您派那麼多人監視我還不夠嗎……”
話剛說到一半，腦震蕩就讓他“哇”地吐了滿床。
第二次見到紀河吐，林叔叔什麼脾氣都沒了，臉色蒼白地按下紀河，妥協服軟：“不搬了，咱們都不搬了。你聽話，好好養病。再有半個多月就是婚禮了，你也不想再往後拖，是不是？”
聽林叔叔提及婚禮，紀河的臉色總算稍有緩和。
他抓著我的手，用力吸氣呼氣，很慢很慢地說：“那……您不能再為難沫沫了。機場那個人，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不是別人。他的事，也不是閑事。至於我跟林川憶打架，根本不關沫沫的事，我就是嫉妒他，比我多叫了您二十幾年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