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懷疑過,會不會是黑粉為了黑我,悄悄把我抬進來的。
但早已睡醒的林川憶,卻怔怔看著我,問:“不哭了?”
我啞然:“誰哭了?”
林川憶微微一愣:“真不記得嗎?你到底是失憶還是夢遊?”
再然後,沒等我繼續追問林川憶,吳媽就找到了林叔叔家。
滿口說著我不在的林叔叔,隨吳媽上樓推開林川憶的房門,原本焦急的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了。
清晨,在林川憶的臥室,我穿著睡裙,林川憶光著膀子,躺在一張床上,都是睡眼惺忪的模樣。
氣氛無比曖昧而尷尬。
林叔叔麵無表情地問:“怎麼回事?”
我隻能輕輕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林川憶的臉上,卻拆台地劃過一絲不可思議:“明明是你說那個鑽石佬介意緋聞不理你,你後悔不該跟我鬧別扭,求我跟你和好,我還安慰了你很久。”
“不可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一頭霧水,同時又斬釘截鐵。
我相信,就算我真夢遊,也不可能說出這麼多清晰順暢的夢話。
而對於我直播毫不知情的林叔叔,則根本不想聽我們爭論下去,當即撥通了罹宏碁的電話。
偏偏電話那頭的罹宏碁,也篤定地認為我夢遊,甚至在免提裏對林叔叔冷笑:“看來,你和你兒子說她不承認給別人潑過硫酸、砍傷過別人,搞不好就是因為夢遊。”
我一聽真急了,毫無顧忌地破口大罵:“罹宏碁,我夢遊你媽Biu!夢遊還能教會我騎摩托、幫我搞到硫酸嗎?”
而罹宏碁根本不在意邏輯,更不想聽我辯解,立馬說:“姓林的,你把我女兒照顧得這麼歇斯底裏,她不會瘋了吧?依我看,你直接把她送去我朋友的療養院,治治病吧。”
多虧林川憶和吳媽,及時捂住我還想爭辯的嘴,給林叔叔講了我遭到騷擾的事,林叔叔才幫我說服罹宏碁,打消這個念頭。
可罹宏碁雖然沒在那時就把我送進療養院,卻斷了家裏的一切通訊網絡,收了我的手機,並且對外宣稱我自殺死了。
我沒有任何途徑能夠向黑粉和鑽石先生證明我還活著,隻能伴隨緋聞風波的平息,“死”在網絡裏,“死”在直播生涯裏。
後來的整個寒假,盡管林川憶徹底終止了同我冷戰,每天在我房裏守著我,從我醒來到我入睡,我還是不停夢遊。
毫無印象地撕碎了鑽石先生推薦的所有書,掰斷了鑽石先生分享的所有電影和CD光盤。
不能聯網失去意義的電腦和直播錄音設備,也統統被我在夢中砸爛,順窗戶扔了出去。
脖子上總有青青紫紫的痕跡,臉上總有又紅又腫的掌印。
最狠的一次,我甚至兌著林叔叔的紅酒,服下了一整瓶不知從哪弄來的安眠藥。
郗語默和林川憶一樣,也認為我抑鬱了,甚至放棄打工和約會,每天陪林川憶輪班守著我。
但我始終不信自己會夢遊自殘,甚至自殺。
發展到後來的後來,我漸漸整夜整夜不敢睡覺,恨不得把自己綁起來,抓到那個暗中搞惡作劇折磨我、想弄死我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