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有什麼用？你除了會跟我冷戰、跟我變臉你還會做什麼？每次都說我還有你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麼？我受夠了！”
我歇斯底裏地對林川憶咆哮：“說不讓親不讓抱的人是你！動不動就牽我手摟著我的人也是你！你說我對你不是對異性的喜歡，第二天又莫名其妙送情書給我，還不肯馬上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川憶漆黑的眼眸，伴隨著所有的動作表情，一同凝固，嘴角向下耷拉著，垂下的眼瞼裏，藏著我從未見過的哀傷：“對不起，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喜歡到隻剩下喜歡，我會和你冷戰、會拒絕你，都隻是因為討厭郗語默那種蒼蠅一樣的人，在你身邊飛來飛去。你希望我做出選擇，我也希望你做出選擇。”
我被淚水浸濕的臉龐上綻出一個笑容：“郗語默不是蒼蠅，她像我在琴房寫的那首歌詞一樣，是我遺失在世界角落裏的和旋，是我終於重逢的共鳴……”
“你離不開郗語默我就幫你找她，行麼？”林川憶頹然坐在地板上，漆黑的瞳孔裏霧靄濃鬱，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找回來還有意義麼？我已經不在這了！而且，當初我離家出走，你把我找回來，現在你爸還不是想方設法趕我走？誰知道他會不會也趕郗語默走？”
我撿起床頭那本書，惡狠狠地撕碎，情緒失控，渾身顫抖：“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不喜歡你，我恨你！我特別特別恨你！恨你是林叔叔的孩子！恨你是羅琳的孩子！恨同樣沒媽，你媽卻活著，你爸還要你！恨同樣有個悲慘的童年，你卻什麼都比我好！我嫉妒你！嫉妒得快瘋了！恨不得不能得到你，就想毀了你！”
“別說了。”
林川憶彎腰撿起滿地碎片，撫摸著地板，溫熱的眼淚，劃過他冰冷的臉頰，融化了多年來隱忍冷漠的堅硬外殼，滴落在油墨裏洇開：“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我，是我靠巧克力騙來的。”
聽到林川憶的這句話，我眼裏渾濁的淚光，漸漸清晰。
看著眼前哭泣的林川憶和撕碎的書，突然一下子怔住。
我瘋了麼？這是幹什麼呢？
又不是林川憶想送我走。
又不是林叔叔想送我走。
是罹宏碁阿。
為什麼情緒和身體，根本不受控製？
那種感覺，好像要被一隻無形的手，硬生生拽進地獄。
“你還是相信我的，對嗎？”林川憶丟掉手裏的碎片，衝上來一把攬過我，使盡全身力氣，恨不能把我抱進身體裏麵融為血肉。
他的擁抱，像把我從地獄邊緣拽了回來，我的身體不再顫抖，奔騰的淚花也平息下來，疲乏無力地點了點頭：“嗯，我一直都相信你阿。”
林川憶順勢貼近我的耳朵，聲音堅定有力：“等哥一年，高考結束，哥馬上就去東京接你回家，重建我們的王國。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你很少肆無忌憚跟我這麼親近。”我的臉悶在林川憶的胸口，殘存的淚水弄髒了林川憶的白色毛衣，“是因為我露出本來麵目，所以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