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音入府後,她的一兒一女這才露出廬山真麵目。當她女兒邱思寧出現在大家眼前時,反應幾乎和蒙時是一樣的。韓皇後著實大吃了一驚,忙叫了邱思寧到塌邊來,拉著她的手細細地打量了一回,歎道:“這模樣倒跟冬寧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哎喲,我瞧著還以為是冬寧來接我了呢!”
“娘,說什麼傻話呢?”冬音挨著韓皇後坐下道,“冬寧才沒工夫接您呢!她給我托了夢,叫您老人家好好享兩天福,慌什麼呢?您隻當那西方極樂真是好玩兒的地方?沒準連葉子戲都沒呢!”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香草發現,蒙時的眼睛就沒挪開過,除了自己,她從來沒見過蒙時能這麼看一位年輕的姑娘。她輕輕地碰了碰蒙時,小聲笑道:“要不,上去叫聲娘?”
“該是表姐了,哪兒來的娘啊?”蒙時輕聲說道,“我就是覺著很像,總想多看兩眼,這幹醋你也吃?”
“我沒吃幹醋,就覺得你盯人家姑娘的眼神太怪了。”
正說著,冬音開始給邱思寧和邱正闕介紹兄弟姐妹,她挨個挨個地指著說:“是韓倩,跟思寧一般大,正闕就該叫姐姐了;再有那個動不動就笑的是你們的弟弟韓銘念,小時候跟蒙時可皮著呢,沒少聽冬寧在信裏抱怨,對了,”冬音拉著邱思寧走到了蒙時跟前笑道,“這是你表弟,蒙時,這是表弟妹香草,你可得記清楚了,蒙時文采可好了,跟你上下有一搏呢!”
邱思寧開口說話像一股棉花糖遇著了抹茶香,給人清清爽爽的感覺。她柔聲柔氣地說:“倒是總聽娘說起你和小姑姑。你每年生辰的時候,娘都會說:‘又該蒙時生辰了,不知道這孩子在幹什麼呢?吃了壽包沒?’”
韓銘念怪叫道:“思寧表姐,難道大姑姑就沒惦記著我?我也每年過生辰呢!”思寧笑道:“娘也老提你,說:‘銘念那小子什麼時候才能學得一本正經,不氣二舅舅呢?’”
“這話說得好!”韓微塵笑嗬嗬地走進了韓皇後的寢室道,“橫豎大妹妹你回來了,照舊跟小時候似的,抽根條子就收拾,跟他客氣什麼。”
冬音笑道:“那可不成了,打了他,他兒子會找我算賬的!”屋子裏又是一片笑聲。韓皇後問韓微塵:“老大和銘愈呢?知道冬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還不來見見?當了親王郡王了就擺譜兒了?”
冬音忙道:“娘,不著急的,我這回回來沒打算再走了。”韓皇後驚訝道:“真的?你不走了?那姑爺那邊呢?”冬音淡淡一笑道:“蘭州那邊也亂了,我相公無心再做官了,打發了我們先回來,他收拾了家裏隨後就來。”
“那太好了!”韓皇後樂得拍起手掌來,“往後我們母女就不用隔得天遠地遠!老二媳婦啊,給冬音的院子收拾出來沒有?還用她從前那院子,不挪別的地方去了。”
張氏笑答道:“昨晚連夜收拾的,裏裏外外打掃得一幹二淨,該擺的都擺上了。回頭讓大妹妹瞧一眼,有不合適的,要添置的,隻管說一聲。”
“我也就暫住,不必費那麼大工夫。我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不方便領了相公兒女貼娘家門上吃飯。先住下,等我相公來了,再做打算。”韓皇後點點頭道:“橫豎你不走了,住這城裏哪兒都行!”
韓微塵也笑道:“大妹妹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可不叫人惦記嗎?當初送進宮時,我還隻當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了呢!誰知道,前朝李唐那皇帝把她下賜給了蘭州刺史,你說這是不是緣分?要不然我們現下也難見麵了!”
“先不說那些了,都是老黃曆了。老二媳婦,接風酒備好沒有?你去瞧一眼!記得香草之前教過的那冰糖肘子,你大妹妹最喜歡吃肘子上那烤得外焦裏嫩的皮兒了。”
香草接了話說道:“既然大姑姑愛吃,那我去做吧,也叫大姑姑嚐嚐我的手藝,隻當我和蒙時孝敬您了!”韓皇後連連點頭笑道:“這孩子多懂事呀!行,一家人吃飯不必講究那麼多,就你去做那冰糖肘子,叫你大姑姑嚐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