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活著,而置親仇於不顧?他滅了我們孟家滿門,滿門啊,蒙時!比起你死了一個娘來說,我失去的是更多了!”
“所以你打算接著失去更多嗎?你回頭問問嚴親王,他就真那麼清白無辜嗎?他告訴你這一切不就是想讓你除掉我外公嗎?他心裏就沒有一絲雜念,沒有一絲功利摻雜其中?嚴親王身上就沒有背半點血債?沒準他滅掉的滿門比我外公還更多呢!像他們這樣所謂的王者,手裏怎麼可能沒欠著幾十甚至上百條命呢?我隻是不想你我再成為別人權力相較下的棋子罷了!”
唐廉點點頭道:“沒錯,你說的都對,可我豈能輕易放下家仇,饒了韓在山這個人?蒙時,你說過會還我一個人情,現下是你該歸還的時候了!”
“原來你當時就給我設了個陷阱?”
“不錯,當初從西南山道回來時,我心裏早就打算好了。殺了韓在山,取其首級。這跟我們之間的計劃其實沒有抵觸,最終的結果都是讓韓在山退位讓賢,與嚴親王達成暫時和睦的約定。你無須再多說啥了,我主意已定,今天一定要取了韓在山的首級!”
“不行!”蒙時攔著唐廉說道。
“你若再不讓開,便隻好兵戎相見,這仇我一定得報!”
“你的仇恨難道不能換成另外一種法子報嗎?殺了我外公並非是唯一且妥當的法子!”
“你並非我,又怎知我心中的怨恨?讓開,蒙時!”唐廉說完便用力推開了蒙時,直撲向韓在山。隨後,兩人便交上了手。韓銘念捧著裝了禦筆和黃絹的匣子跑回來時,看見兩人這樣,一時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永成帝忽然向韓銘念喊道:“銘念,朕可是你爺爺,唐廉要殺朕,你趕緊去叫人來!”
“什麼?唐廉哥哥要殺您?不是說好隻寫退位詔書嗎?”
“快去啊,笨蛋!”
“真……真去嗎?”韓銘念猶豫不決,傻愣在那兒看著蒙時和唐廉打得熱鬧。他著急地跺腳道:“我說,你們兩位怎麼還打起來了?誰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呀?”
永成帝見韓銘念不動,立刻高呼了起來:“來人!有刺客!有刺客……”可是花塢修在園子的中央,被濃密的梨樹所遮擋,聲音並沒有很快地傳出去。
“外公,”蒙時掙脫與唐廉的糾纏,跳到他跟前說道,“您不能這樣!您欠唐廉的已經夠多了,還想連他這個唯一的孟家後人也要殺嗎?”
“蒙時,你也瞧見了!”永成帝紅著一雙眼指著唐廉對他說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朕亡!你若還認朕這外公,就替朕把他除掉!朕答應你,會永遠記著你這份恩情!”
“外公,您可能誤會了。我不讓他殺您,並非因為您是我外公,其實您早就沒當我是您外孫了,不是嗎?在您眼裏,您的子子孫孫都是您可以操控的棋子。您又豈會對一顆棋子守信諾言?我這麼做,隻是不想陷我娘於不義,更不想陷唐廉不義,再說得清高點,是不想陷西南百姓於不義。倘若外界得知您忽然被刺身亡,猜測紛亂,局勢便會複雜起來。就算銘坤能接位,到時候才是真正的主少而國疑!倘若您可寫下傳位詔書,名正言順地將位置傳下去,整個局勢便不會太過於動蕩,而嚴親王之類的人也不會有機可趁。您想想,您願意選擇哪個?”
“你真能保唐廉不殺我?”永成帝疑惑地問道。
“他要殺你,”蒙時轉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唐廉說道,“先得殺了我!否則,他動不了您一根毫毛!”唐廉用劍指著蒙時,喝道:“蒙時,你非逼得我對你出真招嗎?他的話根本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