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申城之後的半年內,不論是林恩或是傑森文克,都沒有了下文。不時有消息從京城傳來說林老爺子把老宅子賣了,又說林老爺子病種即將去世,但都沒了下文。林家就這樣從曆史中消失了。
而傑森文克,也沒有再聯係過我,仿佛那張邀請函是個幻覺一般。
梁老板因為涉嫌販毒被抓進了監獄,可很快監獄裏就傳來了梁老板不翼而飛的消息。警察在城裏搜了整整一個月把京城翻了個個也沒能找到一根汗毛,最後隻能掛個A級通緝犯在網上。
這時候,距離回歸源宇宙,還有4年。
然而在除夕那天,傑森文克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當著全家人的麵。
那天窗外飄著鵝毛大雪,讓溫潤的江南也變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我和小安攜手走在斷橋湖邊,手捧一杯奶茶,品味著這不多見的美景。在白色的世界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形。那人頭戴一頂黑色圓禮帽,上麵用銀絲秀出一個“V”字;那人麵色蒼白,左臉頰有一塊烏青色的不規則痕跡,一隻眼已經死去,變成了玻璃狀,而另一隻藍眼睛倒是轉個不停,似乎要替他的兄弟多走兩圈。這男人一身黑袍,手握一半人高的烏木拐杖,拐頭被做成了鷹頭形狀。若不是這人緩緩向我們走來,我會覺得那是中世紀英國的什麼雕塑。
“你先回去。”我對小安輕聲說道。“可是.....”我打斷了小安:“有個朋友來了,我們聊點私人的事情。”小安不安地看看我:“好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緩緩走到我麵前,他脫下帽子,深鞠一躬:“王先生,自林府一別,可是許久不見。”看來這個人就是帶走林恩的那個黑衣男子,我內心想道。“有事嗎?”我不耐煩地抖了抖身上的雪。那人從懷裏掏出一張明信片:“上次時間緊促,未能好好與王先生介紹自己,屬實失了禮數。這是我的名剌,還請王先生過目。”我接過那張名片,黑底金字,製作精良,不像是一般人,然而那張明信片上隻寫著“Dylan(迪倫)”五個字母,我不禁抬頭看了看他。那男人似乎意識到了我的疑問,開口解釋道:“這是委員會的規定,不能透露委員會成員的職位以及身份。”
“所以傑森文克和你們是一夥的咯?”我開口問道。那人微微一愣,隨即又鞠了一躬:“傑森先生對您的智慧十分讚賞,一直希望您能夠有機會與他見麵詳談,地點在......”
“我不去。”我幹脆利落地拒絕了迪倫的邀請。“我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不會支持他或者幫助他的任何項目,請你把這句話轉告給他。”迪倫原地站了一會,似乎在思考些什麼,然後微微一鞠躬:“好的,我明白了。”隨後轉身離開,消失在紛飛的雪中,隻留著我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
除夕夜,家裏人都在一樓的客廳裏看春晚,父親則是叫來了小安一家打起了麻將。我既不會打麻將也不喜歡看電視,就幹脆上樓準備打兩把遊戲。走到二樓的衛生間,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往前走,別停。”從哪古怪的中文發音我瞬間猜出來背後的人:“文克先生,您不會想讓我穿著單衣去陽台吧!”那人掏出了什麼東西頂在背後:“走,不許回頭。”
來到陽台,在這裏家裏人即聽不到也看不到我,隻有外麵紛飛的鵝毛大雪和不時從遠處傳來的犬吠。我轉過身,看到了文克的臉——那是一張我從未見過的臉,光滑,細膩,白的像是一張女人的臉,深邃的眼神與金色的卷曲短發讓他頗有幾分神似布拉德皮特。文克將槍放下,但依然握在手中。
“你要找我聊些什麼?”我下巴衝他點了一下。
“王先生,我是來找你合作的。你的團隊裏有優秀的物理學家,生物學家,計算機科學家和設計師,都是我們需要的人才,迪倫告訴我你拒絕了我們我很痛心。”傑森文克咬著字說。
“所以這就是你跑到我家拿著槍指著我的理由?”我微微一笑,歪著頭看他。
“如果不這樣,你怎麼會願意像現在這樣,欣賞這美麗的月光雪景呢?”傑森文克抬頭看看天。
“文克先生,現在是中國農曆三十,不可能有月亮的。你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幫助你?”
“如果我說,林恩沒有死,梁鴻飛也沒有死呢?你和林恩從小認識,你也和梁鴻飛做過交易,不是嗎?他們現在都在我們手裏,但是生死全由你來掌控。”文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文克先生,你可能沒弄明白一點,他們確實曾經和我有過交情,但是他們並不是我的朋友,對於我來說,這兩個人是死是活就好像是天邊的雲彩,多一塊少一塊,我怎麼可能在意!”我哈哈大笑,走過他的身邊,朝屋子裏走去:“還有,請您不要拿著一把打火機當槍了。”正當我拉開門的時候,文克朗聲說道:“王先生,3月9日,紐約,如果你來,他們生;如果你不來,他們死。王先生,我了解你,你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來還是不來,你自己決定,期待與你在紐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