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或者說,你的繼父,他有沒有過留給你什麼東西?”坐在前座開車的李克勉頭也不回地問道。
“沒有。”金白筠斬釘截鐵地說。“我們這種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女,他能一個月回一次家,不打我媽就不錯了!”
我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用密封袋包裝著的照片:“你父親死的時候,我剛好在場。”她連看都不看:“這上麵的不是我。”
“你都沒看,你怎麼就知道是你呢?”我質問道。
“我......”金白筠被我懟得一時語塞。
“金小姐,你的父親,也就是前青龍幫幫主田華田大光頭,曾經留給你一個懷表,現在在什麼位置?”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懷表?什麼懷表?哦,你是說那個圓形的帶鏈子的破玩意兒啊!”金白筠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玩意我一直打不開,還以為是什麼呢!那居然是個懷表,沒想到他這個大老粗倒是給自己整得聽文質的,嗬!”
“現在在你身上嗎!”我急切地問。
“沒,有一次我拿那玩意兒砸人玩被班主任抓了,被他給拿去了。”金白筠搖搖頭,“你要這東西幹嘛?我家雖說不富裕,但是送你點東西還是送的起的。”
“你家身上幾百萬的高利貸,這貨沒讓你賣身給他就不錯了,你還倒是自己倒貼起來了。”李克勉開啟了冷嘲熱諷模式。我錘了一下駕駛座,示意李克勉安靜,轉身對她說:“你現在是不是在十八中上學?”
“對,怎麼了?”
我嘴角微微一揚:“很好,這個人情你可是有的還了。”
周一,晴
石城第十八中學內。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轉進我們班的同學,葉凱。”
我站在台上,帶著一副塑料黑框眼鏡,雙肩佝僂著站在台上,穿著一身廉價的藍白運動服校服。
“葉凱,你去坐到金白筠同學旁邊。”老師指了指最後一排的角落,我抓著書包一路走過去,感受著四周人的目光,有惋惜,有羨慕,還有同情。
“喂,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啊?”上語文課時,金白筠趴在桌子上,小聲問我。
“放長線,釣大魚。”我隨手翻著語文書說道。“你轉過幾次學?”
“我想想......得有個三四次了吧,就這一年。”
“為了躲那倆?”
“嗯。”
我點點頭,不在說話。
“喂,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什麼長線,什麼大魚!”
我斜著眼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明白的。”
“好嘛,不說就不說嘛。”金白筠趴在桌子上,別過了頭。
一下課,不出我所料,我身邊果然聚集了一堆嘰嘰喳喳的女生,簡直就像是養雞場裏的雞看到主人往地上撒了把米一樣。
“葉同學作何感想啊?”數學課上,金白筠用手拄著下巴,一臉的嘲諷。
“醜,醜,醜,醜,醜.....”我一個個點過去,“這個還行。”
“這個是我們班長,人家是有誌向的人,您高抬貴手放過她把。”
“合著你們班除了你和你們班班長就沒有個好看的。”我抱著雙臂,眼睛在黑板上飄來飄去。
“你的意思是,我還算是長得不錯的咯。”她斜過頭看我,微潤的聯機上泛起桃花般的微紅。
我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她這一頭的金發雖說是染了一段時間,沒有一個月前的豔燦感,但雪白的肌膚倒是在幾分亮色之外又多了一分青春的夾竹桃色,仔細勾勒了的眉眼配上櫻桃紅的嘴唇,即使是運動服也無法遮掩掉她的光彩。
“怎麼,想看腹肌?我可是有整整八塊,不比你們男生差。”她看我眼睛在她腹部停留了好一會,笑著嗔罵道。
“你,新來的那個!”前麵傳來數學老師的怒嗬:“上課不好好聽課,聊什麼閑天兒!來來來,上黑板,限你5分鍾內把這道題做出來!做不出來,全班一起陪他挨罰!”
“額.....”我撓了撓頭,這老師怒氣衝衝地走到我麵前,大吼道:“你!新來的!叫什麼!”
“葉.....葉凱。”我揉著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回答道。那老師揪著我的領子,把我一把從凳子上拎了起來:“你小子第一天來,就敢這麼放肆?不想活了?”
看我沒有反應,那數學老師抓著我往地上一甩,我打了個趔趄,晃了晃,站的離他大概有一米多遠。
“這人是有精神病還是有狂躁症啊?!”我內心暗想,要不是班上人多我已經開始捏他心髒了。
“做題!!”那數學老師用獅吼一般的聲音說道。
我拍拍身上的灰,稍稍看了一眼題目:“π/2.”那數學老師愣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正....正確。”我剛要坐下,那老師又吼道:“你以為這就完了?給我站好!”他把一本厚厚地習題冊甩到我腳下:“裏麵打鉤的題目,下課之前做出來,不然全班挨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