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班火·楔子-
漆黑的海麵上，忽然竄起一團大火。
火包裹著的漁船,船篷被燒穿了,露出船中一個嚎叫的人。
船在海中,在火裏,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一聲接一聲地傳來。水沒能將火壓下,火就這樣蓬勃地浮在水麵上,越燒越烈,燃亮了大半個黑。
被驚動的人們從岸上跑來,呼喝之聲遠遠傳到海上。
“……阿班火！”有人大叫，“是阿班火！阿班回來複仇了！”
火中傳來濃烈的煤油味,慘叫聲已經消失了。
很快又有人提醒：“別亂扯！這是有人放火！誰的船？喂！誰的船！船上還有沒有人！”
海水正在退潮。潮水遠離陸地,也帶著那艘燃燒的船遠離了叫嚷的人們。
星光稀薄,月色凜冽。海麵上忽然冒出了幾具光裸的脊背,滿是水光，被月亮照得泛起銀亮光澤。
人身魚尾的生物從海中鑽出。火同樣驚動了這些沉默的生靈。它們圍繞著燃燒的船不斷打轉，一把接一把地往船上潑水,甩動魚尾試圖熄滅大火。
快亮的時候，人魚們消失在海裏。火終於也漸漸熄滅了,幾乎完全被燒毀的船被人魚推到岸邊,擱淺在沙灘上。
人魚不敢逗留，岸邊有許多危險的東西,會讓它們麻痹或者送命。人們也顧不上理會這些沉默的怪物,紛紛往船的方向跑。
船中是一具燒透了的屍體,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是這座城市今年以來,死於非命的第七個人。
-阿班火-
謝子京順利出院的第二，秦戈和刑偵科科長被高月叫去了辦公室。
高月先問他謝子京的恢複情況。秦戈坦白告訴他，謝子京的“海域”已經恢複正常，而且他追溯到了鹿泉當夜發生的情況。
三個人把各自獲得的信息對了一下，幾乎還原了當年的所有事實。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鹿泉底下的零號倉，當夜發生了什麼變故。
“特管委這麼多年來一直不知道周遊已經逃離，這個問題非常嚴重。”高月，“如果零號倉真的專門關押特殊的罪犯，那麼它的整個管理也未免太鬆懈了。”
刑偵科科長應道：“這不合常理。”
“所以在特管委內部，一定發生了一些他們措手不及的問題。”高月看著秦戈，“秦戈，這個你不要管。蔡易跟我了這麼多事情，他是在尋求我們的幫助。零號倉的秘密被牢牢把控在某些人手中，這些人和蔡易……或者蔡易身後的勢力，不是同一派的。而蔡易他們必定會受到鉗製，特管委所謂的開展調查，最後不一定能調查出讓他們滿意的真相。”
秦戈點點頭：“我明白。蔡易在提示我們，想要知道零號倉的秘密，就要深入零號倉。而零號倉的入口，隻有去過的人才知道。”
“……薑永。”刑偵科科長看著麵前的資料，“謝諒的潛伴，他去過很多次零號倉。”
薑永的檔案上貼著他的照片。十多年前，他是一個穩健沉著的中年人。
在檔案的下方，“病史記錄”裏，清晰地寫著一行字：因患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主要症狀為情感障礙），行為失常，記憶紊亂，失去工作能力。
刑偵科科長看著秦戈：“精神分裂症……這是你的專業領域。”
又是一個“海域”不正常的哨兵。秦戈要從薑永紊亂的記憶中，找回進入零號倉的方法。
“薑永在哪兒？”高月問，“雷遲查出來了麼？”
“一個沿海的城市。”刑偵科科長，“就是你打算讓秦戈去出差的地方。”
秦戈聞言一愣：“出差？”
“美國的特殊人類管理協會派來了幾個代表，是來跟我們這邊交流的。”高月，“其中有一位泉奴，他的調研工作跟沿海地區的特殊人類和特殊生物相關，所以想到咱們這邊的南部沿海考察。你帶他去吧，去當向導。”
秦戈：“……泉奴……很麻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