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是我的未婚夫,汪處長出事前,打電話跟高木君交待過,原本高木君可以憑這盤錄音帶扳倒岡田芳政的,可惜,我的高木死了,這盤帶子落到了我的手裏,我一個女人,孤孤單單的,沒依沒靠,我想回國,用錄音帶換一大筆錢,然後,我就消失。”
“等一下,你是在跟我談條件?”
“談交易。”
“我現在就可以解決你。”
劉秘書陰陰一笑:“解決我容易,解決掉錄音帶就困難了。”
“劉秘書。”
“放聰明點,阿誠君,你還不夠了解我,我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你說錄音帶在你手上,我還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我當然值得你相信。我一直就是汪處長的手下,汪處長有難,第一個想到的救命稻草也是我。”
“是嗎?可是汪曼春綁架明長官的家人,她恨明長官入骨,要想設計陷害,真是一點也不難。”
劉秘書道:“這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賭了。或者,跟這盤錄音帶賭一賭,要嗎?你出一大筆錢買了它,陷害也好,真相也好,都讓它消失掉;要不,你就置之不理,我拿這盤帶子向特高課邀功,雖說錢方麵會損失一點,但畢竟會掙一個好前程。阿誠君,好好考慮考慮,我不急。我等你到明天淩晨5點。”
“我怎麼能信任你?你高深莫測,身份多變,萬一你就是岡田君派來給我下套的呢?我不買磁帶,證明磁帶是莫須有,是偽造的證據,我要出錢買了,豈不是承認我和明長官都是抗日分子了?別說前程,就是小命也沒了。”
“岡田殺了我的未婚夫高木,我怎麼會給他賣命?”
阿誠悠悠的口吻道:“高木真的是你未婚夫?”
“當然。”劉秘書承認道,“我做夢都想弄死岡田。”
阿誠想了想,問:“你要多少錢?”
“我要一百根金條。”
“明天早上8點給你。”
劉秘書道:“不行。”
“你要給我時間籌錢。”
“我已經買好了明天早上8點鍾的火車票,交易一結束,我就離開上海,我們不會再見麵。”
“那最好。”阿誠姑且相信道,“地點呢?”
“喬家路。”
“好。”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成交。”
明樓辦公室裏,朱徽茵做著詳細彙報:“剛剛接到最新消息,日本內閣情報局命令特高課的岡田芳政回東京述職。他的職位將由原新京特高課課長橫田中佐接替。”
“日本內閣情報局一直沒有什麼建樹,這一次上海特高課在第二戰區的戰役裏情報失敗,是內閣情報局清理岡田芳政的最好理由。”
朱徽茵道:“對。岡田芳政一旦撤離,上海特高課、76號特務組織的格局就會有大變動。”
“岡田芳政作為特高課最高指揮員肯定承受不了瀆職罪的壓力,他一定會孤注一擲。”明樓說,“有件非常緊急的事情,我的身份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朱徽茵吃驚地表情:“因為什麼?”
“因為他們發現明台還活著。”
正說著,阿誠走進來。
明樓看了看手表:“15分鍾內,開個短會。”
三人站到一起。
明樓道:“岡田想除掉我,但是,他又想掩蓋住我是抗日分子這個事實。如果我是共產黨,岡田芳政就必須為第二戰區的失利負責,他必須自裁謝罪!他既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又想斬草除根,這就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就利用他這一點私心,跟他做交易。”他轉向阿誠,“交易有眉目了嗎?”
阿誠答:“有了。劉秘書出麵跟我談判,明天淩晨5點,喬家路,一百根金條換錄音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樣看來,你是岡田芳政收網的第一個目標。”
阿誠不解:“我?”
“他們拿錄音帶跟你做交易,你一旦去了,就會馬上被捕,他們就拿到了第一個籌碼。”
阿誠問:“第二個呢?”
明樓機警地盤算著:“是毒蠍。他們會在火車站扣留大姐,逼‘毒蠍’現身。‘毒蠍’一旦露麵,就可以做足了我的死罪。”
朱徽茵道:“可是現在岡田芳政已經被卸職了,他無權發號施令。”
明樓道:“所以,他不會公開揭穿我的身份,他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暗殺!”
朱徽茵道:“這樣一來,您的處境就太危險了。”
“事到如今,也隻有險中求勝了。”
阿誠道:“我們該怎麼做?”
明樓冷酷且冷靜地說道:“一步步走進他設下的圈套,一寸寸撕裂他撒下的網,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絕地反擊,殺無赦。”
安靜的街道。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上正是岡田芳政和劉秘書。
岡田芳政道:“汪曼春的死、高木的死,其實是明樓一手炮製的,我被這條‘毒蛇’給蒙蔽了。你是帝國的諜報之花,希望你以帝國的利益為重,為天皇效忠,鏟除一切抗日分子。我會為你記功,為高木正名,他是帝國最英勇無畏的勇士。而你將成為他的影子,替他複活他偉大的信念,為天皇而戰!”
“個人榮辱得失跟帝國的榮辱相比之下,真是微不足道,岡田課長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消滅抗日分子。天皇必勝。”
“謝謝。”
劉秘書下車,幾個特務也跟著下了車。
岡田芳政的表情十分陰鬱。
汽車前行,一路上,五光十色,霓虹燈閃耀。明樓開著車,阿誠坐在副駕上。兩車交錯中,阿誠下車,明樓繼續開車前行。
街麵報攤前,十分冷清。程錦雲站在報攤錢挑著報紙,阿誠走過來對老板道:“買份《庸報》。”
報攤老板遞給阿誠一張報紙。
程錦雲與阿誠擦肩而過,阿誠把一張折疊好的紙條順手放進程錦雲的口袋裏。待阿誠離開後,程錦雲才若無其事地離開。
阿誠穿過長街,走進一個街邊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
明樓的車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阿誠上車。
明樓開車,問阿誠:“電話打了。”
“打了。”
“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