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 4(1 / 2)

“你醒了嗎?”

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試想你身處一個無底的深井裏隻看得到頂上一點零星的微弱無比的光,然後你開始絕望無力的呼救,無休無止捶打著四周冰冷的看不見的牆壁,由於寒冷,身體的每個關節開始酸痛,手指骨節處的表皮被牆壁撞擊,出現遍布的傷痕,喉嚨裏似有火焰灼燒,但不知道過了多久,你開始對這種折磨逐漸麻木,疼痛感也似乎減輕了許多,接著你慢慢的緩和下來,求生欲也微弱得似乎頭頂的光,最後一絲堅持保持呼吸心跳的理智也慢慢被無邊的困意侵蝕,在你的腦子裏有個聲音不斷的勸說著,已經很累了,應該可以休息一會了吧,你越來越困,正要陷入無邊的再也不會疼痛的休眠之中,但耳邊不斷傳來一個微弱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你醒了嗎?你醒了嗎?”

我窮盡了差不多這一生所有的力量和慢慢的將眼皮撐開一條縫隙,看見了日光經過重重反射和折射後的殘餘,接著在意識遊離的好長一段時間裏將他重新掌握回來接著慢慢的複蘇,好了,終於清醒了,我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身體如同重塑一樣的笨拙,甚至覺得除了眼球之外的每個地方都是義肢,我慢慢的控製身體上的逐個肌肉挨個挨個的收縮,仔細排查過後,最終發現左手的小拇指還能自由控製,我開始拚命的搖動它,接著是整張手開始複蘇,然後是整個小臂,整條胳膊,然後是身體,最終爬了起來,看到了眼的一切,一個巨鬼的群落聚集在一個洞穴之中,我看著一片綠色的熒光,他們也用眼睛直勾勾看著我。

“你醒了啊!真了不起,”其中有一隻體型甚至更大靠近過來對我說。

“你好,我叫安徒生。”,它向我介紹自己,可能是出於禮貌,我這樣想道,如果由於害怕而不敢回答,一定是不禮貌的。

“你好,克魯蘇.韋德,w-a-d-e。”

“好了,沒關係,我們這兒沒有和你同名的,克魯蘇”,他玩了一個很不好笑的文字把戲,恕我無法迎合。

“你一定有很多問題吧?”,它俏皮的搖了搖頭問我,然後又搖了搖類似於一種兩棲類的尾巴,我沒說是烏龜,我是說鱷魚,但沒有那麼粗短,相反它相當靈活纖長,但這個簡單問題我卻不知如何作答,如同在敗者被處決前獲勝的那一方驕傲的對對方說: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問我”,糟了!我連名字也不該告訴它的!但隨即忍不住為自己奇怪的聯想暗自發笑,多慮!它們想殺死我,決不會等到現在,所以我現在需要做的隻是體麵的麵對。

“是的!很多很多”,我坦然回答,如同麵對疾風。

“好吧,幸運的弱者!”,愛徒生講話時故意擠弄了一個戲謔的表情,身後的巨鬼們響起了熱烈的呼聲,我在除了感受到它們的一些友善的同時則是一頭霧水。

“行了,開始吧!”

安徒生又對其他的同伴說,它們在聽到後好似換了一個麵孔一般變露出莊嚴的神情和儀態並開始某種梵唱,如同從一個喉嚨裏發出的,每個不同的聲音完全重疊,如果沒看到這些,會誤以為這個聲音來自世另一個不同維度的地方,呼喚著那地方的某種生靈,然後我慢慢的感覺它們的軀體變得明亮,這些耀眼的如煙一樣的光線越來越奪目,從它們的身體裏抽離出來彙集一處,直到整個洞穴如同放進去一個太陽,並產生了難以忍受的高溫,我覺得身體快要被融化,血液也將要沸騰了,直到那個光源驟然坍縮成一個光點,一切才慢慢冷卻下來,我再看到它們時,巨鬼們全都成為了水晶一樣的透明雕塑。

“你真的重生了嗎?”,突然間從那個光點處傳來一個聲音,然後慢慢的擴散開來成為一個“+”形,光芒散去,多完美的出場方式!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美貌的裸體女人張開巨大的光翼懸浮在空間裏,身體的每個地方都經過精心設計,造物主的完美手筆,但我覺得有些誇張,隻盯著她身體的每個地方對這種藝術歎為觀止,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張開嘴巴裝做雕塑。

“你真的重生了?”,她又用世界上最完美的嘴巴問了我一句!!!但我已經聽不懂“你真的重生了嗎?”是什麼意思了,隻好轉過身去,開始解答世界上最難的疑問。

“或許是,我總歸還活著”,我憑著腦袋裏最無用的地方回答她,其它地方都用來贖罪,我居然對神產生了猥瑣的情感,我真該死!但問題是,不是她來解答我的疑惑嗎?

“好吧,該我來解答你的問題了”,她說,糟了!果然還是有讀懂我內心的能力嗎!

“……你是?”,我鼓起勇氣問她,雖然臉紅的樣子也肯定被她讀到了,但我真的隻是好奇,不是為了搭訕。

“我拒絕這種搭訕”,她說,“但我還是告訴你,我是黑森林的使者,先知伊莉絲,這裏的每個生命與我靈魂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