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簡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簡直神清氣爽。比起他來,關玉簫就隻能用一個慘字形容了。
這個實誠孩子把謝寒子的話奉為圭臬,不讓吃飯就不吃,不但飯不吃,還自行麵壁思過了一整晚,導致現在眼下烏青,小臉更是蒼白得駭人。
隋簡見到關玉簫就習慣性的跟他打了聲招呼,關玉簫在他眼裏就是個被嬌養慣壞了的小少爺,即使對他抱有惡意也顯得那麼幼稚,隋簡隻把他當小孩子看待,並未真正放在心上。
本以為還會像往常一樣被無視,沒想到關玉簫竟別別扭扭地向他還了一禮。
“先前都怪我無知,險些傷了師兄,玉簫昨夜已經深刻反省過自己的行為,日後定當尊敬師長,希望師兄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回。”
他拱手躬下身子,表現出十足的誠意,大有隋簡不原諒他就不起身的架勢。
隋簡都快受寵若驚了,趕緊道:“快起來,我沒有生你的氣。”
他扶起關玉簫的胳膊,莞爾道:“那我們就好好相處吧,師弟。”
關玉簫露出一個稍顯靦腆的笑容,師兄弟間的氣氛從未有過的輕鬆融洽。
謝寒子一手拎個小酒壺,一手捏著兩本書緩步而來,看見兩個弟子相處得似乎不錯,滿意道:“還是餓一頓有用。”
他把手上的兩本書分別遞給隋簡和關玉簫二人,“這是我根據你二人自身的條件挑選出的內功心法,你們就照著練,有任何問題隨時來問我。”
他說完,踱步到槐樹下的石桌旁,隨意坐在一個石凳上,自顧自地斟酒喝了起來。
隋簡翻開手上那本,相比關玉簫的那本顯得有些厚,一頁是圖一頁是字,圖多字少,字也大都認得。看來是謝寒子為了關照他識字不多特意選擇的心法。他按照書上的圖,比劃著練了起來。
關玉簫的情況要好點,他好歹在無妄宗待了兩年,內功心法也多少接觸到一些,隻是並未成體係。謝寒子給他的心法字比圖多些,他默默走到一旁開始研習心法。
滿地金黃的槐樹葉被人清掃走許多,一陣調皮的風吹過又打落了些金黃葉雨下來,師徒三人各有各的事做,清風居裏一時靜謐安詳。
時間飛逝,一晃眼的功夫秋天悄悄退場,冬天打了個哈欠懶散而來,老槐樹光禿禿的枝丫上凝了些許白霜。
隋簡按照心法的內容習了三月有餘,終於能做到將整本心法爛熟於心。
這天,謝寒子照常拎著一小壺溫酒往小石凳上一坐,隋簡拿著那本心法走過去,拘謹地問道:“師父,書上的內容習過之後要做什麼?”
他此刻躊躇的樣子倒像個孩子了。
謝寒子正閉目養神,聞言稍稍睜開一隻眼,“都會了?”
“差不多吧。”
隋簡手指無意識卷起書頁一角,他仍是沒能找到與謝寒子相處的方式,這三個月盡管謝寒子幾乎每天都會坐在院子裏方便他們有問題隨時問,但為了不去麻煩謝寒子,隋簡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藏書閣,麻煩最多的人也就是唐一書和薑洋。
“練一下我看看。”
關玉簫停下動作好奇的向他們望過來,隋簡呼出一口寒氣,慢慢沉下心,一招一式的向謝寒子展示他這三個月的成果。
起初動作還有些緊張的僵硬,漸漸隨著招式的遞進,隋簡的動作越來越流暢。他感受到一股暖流從胃部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身體也愈發輕鬆,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他體內飛出去一般。
謝寒子本來隻是隨意地瞧著,眼神逐漸變得認真起來,最後一抹驚豔之色從眼裏流出。
他果然沒看錯人,巒峰城酒樓裏第一眼看到隋簡,就知道此子定然不凡。
隋簡一整套動作練完,有些氣喘,亮晶晶的眸子充滿期待地看著謝寒子。
謝寒子頷首道:“不錯。”
給予肯定後,謝寒子施施然站起身,對關玉簫道:“你接著練。”又偏過頭對隋簡道:“你跟我來。”
隋簡下意識看了關玉簫一眼,感受到他濃烈得快化成實質的羨慕,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尖,緊追著謝寒子的背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