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過得飛快。
隋簡白天拿著關玉簫同款小木劍練習鯤鵬劍法,中午去找唐一書問看不懂的字,或者去找薑洋扯扯嘴皮子,晚上有時會到後山找祝麟說說話。
祝麟不知怎麼想的,無妄宗地界廣闊,遠處望去房屋院落層層疊疊影影綽綽,總會有那麼幾間安靜的屋子無人問津,他偏愛後山那塊巨石。冬天的石頭本就冷,更不用說是終年不見陽光的後山的石頭。
隋簡問過,祝麟隻說冰冷的環境有助於他修習內功,隋簡好奇試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那麼回事,越是冷的地方越是能調動他的內力抵禦寒冷保護身體。
兩人給那塊石頭取名為“冰石”,後山林間小小一隅天地就變成祝麟和隋簡兩人的專屬練功之地。
這天他日常練完功,謝寒子叫住他,提醒道:“今天早點回來。”見隋簡不解,謝寒子笑道:“今天是除夕,要守歲。”
隋簡直到在後山的冰石上坐下了還沒回過神,“小竹林,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自從二人莫名其妙經常一塊練功之後,隋簡就給祝麟起了個專屬稱呼,說這種可愛一點的名字才與他相稱。祝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正除了隋簡也沒人這麼叫他,便隨他去了。
祝麟想了想,“好像是除夕。”
隋簡有些悵然道:“真的是除夕。”
祝麟歪頭不解,“除夕怎麼了?”
隋簡見他這幅模樣簡直心裏軟的不得了,狠狠地抱住他,揉了揉頭發道:“沒什麼,師父要我提前回去而已。”
祝麟一時不察慘遭毒手,麵紅耳赤地坐起身,不再搭理他。
除夕怎麼了?除夕沒怎麼,隻是隋簡從前很討厭這一天而已。
除夕夜對於尋常百姓可能意味著闔家歡樂,掛紅燈籠貼春聯,還有平日不常見的種類繁多的吃食。
但對於他這種叫花子來說意味著更多的驅趕——畢竟沒人想要在大過年的時候看見他們,嫌晦氣。還有更多的爭搶,像隋簡和老叫花這種不參與任何幫派的叫花是最容易被人欺負的,除夕這幾天更甚。隋簡偷雞摸狗的本事就是在一次次與別的叫花們爭搶食物中鍛煉出來的。
可是……今年大概會不一樣吧。
隋簡溜達著回到清風居,師父領著關玉簫剛好走了出來。
謝寒子道:“回來的正好,剛要去找你。”他伸出一隻手道:“來,我們去吃年夜飯。”
原來無妄宗的傳統是除夕這天長老們攜帶弟子聚在一起吃頓年夜飯。大家平日都很忙,有不忙的也不願意經常出門,所以有些人一年到頭也見不了一次麵。
這一天就連最懶得出門的龐葉和最討厭應付人多場合的謝寒子都要出席。
眾人都聚到掌門的乾坤堂,自然也要在這裏吃飯。謝寒子他們到乾坤堂時院子裏已經擺好了兩張大圓桌,一桌是給師父們坐的,一桌是給徒弟們坐的。
唐一書遠遠地招呼他:“隋簡,這裏。”
隋簡望去,弟子那桌來的人他都見過,唐一書和薑洋都不必說了,有沈瓊和她的同門師姐殷雪瑤兩個養眼的小姑娘,還有在他走火入魔那幾日給他送過藥的周遠征。
其餘人隋簡都不太熟,所以領著關玉簫自然地坐到唐一書和薑洋旁邊的空位上。
他四下環顧一圈,薑洋好奇道:“你尋摸什麼呢?”
隋簡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不見祝麟?”
薑洋奇怪地看著他,“這是門內長老和弟子們的家宴,他誰的弟子都不是,來這裏做什麼?”
隋簡詫異道:“他不是宋師叔的弟子嗎?”
薑洋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宋師叔最討厭魔教了,怎麼可能收他為徒。”
隋簡莫名被鄙視了,憤怒地搶他的肉。心裏暗道,難怪他一直叫宋笑唅宋長老,那他是從哪裏學的武功呢?
唐一書在一旁給他倆布菜,偶爾拉個架,整個弟子桌就他們這一側最熱鬧。
沈瓊和殷雪瑤都是女孩子,比較矜持,飯桌上不怎麼說話,偶爾說也是兩人竊竊私語,隻有周遠征一個人板著臉坐在一旁,與旁人格格不入。
隋簡怕他尷尬,狀似隨意地和他說了句:“對了,還要多謝周師兄給我送的藥,不然我恐怕現在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