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茶肆(1 / 3)

翌日。

在教眾的目送以及寶子禾滿臉的欲言又止中,他們英明神武的教主帶著那個又聾又瞎的前正道弟子共乘一騎,再一次離開燭龍教。

隋簡被武林盟下了懸賞追捕令,現在江湖上大多數的人都絞盡腦汁想抓住他好去領那筆不菲的賞金,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祝麟隻得帶著他往山林間這種鮮有人跡的小路上走。

他並不著急,從錦雲峰到清酒寨正常走要十天左右光景,他打算帶著隋簡穿過巫醫穀,走小道,快的話提前三天就能到了。

並且唐秋婉跟他提到過,巫醫穀專研各種奇難雜症,他們那裏也許會有能提前治好隋簡兩感的藥。

才九月初旬,道路兩旁的林間已經在樹枝末梢上染上了絲絲縷縷金黃的秋意,微風裹挾著林間清爽的氣息,天氣不涼不熱,倒是個出遊的好時候。

可惜隋簡看不見,他從未在這種情況下騎過馬,一時還覺得挺新奇。

隋簡一手扶著馬鞍,一手輕輕撫摸馬的鬢毛。

祝麟猜想他是在想自己的坐騎,心念一動,單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臂半環住他。

隋簡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呼吸一窒,又想起昨日阿花給自己正換著藥呢,陡然就照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上一口,咬痕能清晰的摸到,但沒見血,估計按他的力道,這痕跡沒個幾天是去不掉的。

他兒時曾經在小巷裏見過發了狂的野狗,那狗不知什麼原因,涎水直流,鼻筋狠狠皺起,原本還算乖巧的狗麵顯得萬分猙獰,就喜歡到處去咬別的狗,甚至咬人——阿花不會是得了一樣的怪病了吧。

他心有餘悸的想,不知阿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癔症,那他現在不會還想對著自己的哪個部位咬上一口吧。

祝麟不知他在隋簡腦海中的形象已經和發狂的犬類劃上等號了,悠哉的握住他撫摸馬兒鬢毛的那隻手。

隋簡強忍著沒躲,暗中蓄力,心想,他要是再敢咬,自己就抽他。

所幸阿花不是犯了病,而是將他的掌心攤開,一筆一劃的寫了兩個字,隋簡仔細分辨了下,他寫的是“踏雪”。

他明白了,阿花這是看他無聊,想陪他聊天解悶呢。

隋簡感覺自己的心尖上發軟,徹底放鬆下來,問道:“踏雪,是這匹馬的名字嗎?”

手指被握住輕輕上下晃了晃,祝麟又寫了個“白”字。

“原來它是白色的啊,”隋簡的目光溫柔下來,腦海裏浮現些畫麵感:“墨雲是黑色的,他們倆一黑一白站在一起倒是能挺般配。”

他轉念一想,問道:“踏雪是公是母?”

祝麟寫道,“公”。

隋簡有些遺憾道:“可惜墨雲也是公的,不然可以讓他們認識一下,說不定還能配出匹小馬來玩玩。”

身後溫熱的胸膛傳來輕輕震動,祝麟在笑。

祝麟繼續在他手心上一筆一劃寫道,“當不了愛人還可以當朋友”。

隋簡小聲的跟著他的筆劃把這句話念了出來,祝麟這句話接得極自然,自然到挑不出一絲毛病。

隋簡卻突然想到某個嚴峻的問題,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帶著些謹小慎微問道:“阿花啊,你有沒有過喜歡的姑娘?”

祝麟教他這個突兀轉移的話題扯得一愣,神色複雜的盯著他的耳廓,有些猶疑的在他掌心上寫了個“無”。

是沒有喜歡的姑娘,還是沒有喜歡的人呢?

隋簡想繼續問,但他莫名慫了,閉上嘴不再言語,還好他看不見也聽不見,自己倒是緩解了些許尷尬。

祝麟放開了他的手心,隋簡掩飾性地重新將手埋在踏雪脖頸的鬢毛中,修長的手指在雪白的毛發間若隱若現,祝麟無意識的盯著他似乎散發著溫潤熒光的指尖,險些走錯路。

二人沉默著繼續走了小半天。

即使祝麟挑的都是林間小路,也不可能一點人煙的影子都不見,前方不遠處就有個賣涼茶的小攤,能讓趕路的人暫時停下歇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