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隋簡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幸虧昨夜睡前喝了碗醒酒湯,就這樣他醒來時還是頭痛欲裂,跟被幾個小錘子叮鈴咣當敲打著似的難受。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樂知魚推開房門,瞧他那樣,幸災樂禍道:“我說什麼來著,咱們清酒寨的酒後勁大著呢。”
隋簡狠狠揉了揉太陽穴,嗓音沙啞的問道:“祝麟呢?”
樂知魚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你這是還沒醒酒嗎?”
隋簡抬眸,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跟我一起來的少年,他在哪?”
樂知魚摩挲著下巴,眯著眼回憶道:“早上似乎看見過他,騎著他那匹白馬走了,可能有什麼急事吧。”
隋簡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跑了。”
樂知魚琢磨過來不對味,瞪大眼睛震驚道:“難道他……始亂終棄?”
隋簡沒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要怎麼跟人說原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就是他苦尋多年的祝麟?是他有眼無珠,被祝麟蒙在鼓裏這麼久,若不是清楚的記得昨天自己醉酒後的每一個細節,他到現在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被心心念念九個年頭的小竹林戲耍了這些時日。
他甚至差點就對那人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結果自己一覺醒來,人不見了。
又一次。
隋簡麵沉似水,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趿拉著靴子,強忍著宿醉帶來的眩暈感,飛速把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齊——衣服還是祝麟給他準備的那套。
樂知魚見他步伐還算穩定,身體……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幾次欲言又止,想問問他有何不適,話到嘴邊,又怕隋簡因為羞憤做出什麼事來,猶猶豫豫的又給咽了回去。
想他樂知魚,一向有話直說,何曾這般顧慮重重過!但誰讓隋簡是他兄弟呢。
隋簡把頭發隨意係上,對站在門口表情一言難盡的樂知魚道:“我還有其他的重要的事要做,先行一步,多謝樂兄此次相助,改日……”
他頓了一下,換了個措辭:“若我有幸還能活著見到你,必將報答昨日恩情。”
樂知魚聞言皺眉,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簡,我雖不知你與那人具體是怎麼個情況,不過,聽兄弟一句勸,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可不能為了個人渣就輕生啊。”
隋簡莞爾,“你放心,不會的,我現在比誰都想活。”
樂知魚很欣慰,突然湊近了仔細瞧他的臉,磕磕巴巴的提醒道:“你的嘴……咳,是被什麼蟲子給咬了麼?”
他沒把話說得那麼直白,想給隋簡留些顏麵。誰知隋簡聽完一愣,臉倏地由裏到外紅到滴血,抬手捂著嘴角,惱羞成怒道:“讓個混賬東西咬的!”
此刻混賬東西祝麟正在趕回燭龍教的路上。
他沒想“始亂終棄”,甚至本來還很期待隋簡醒來後的事。
天不亮祝麟就睜開眼睛,舍不得起床,一隻手支著腦袋在一旁守著隋簡的睡臉,腦子裏饒有興致的猜測他醒來會有什麼反應。
如果他對自己昨夜說過的話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倒是很樂意切身幫他全方位的,仔細的回憶一下。
如果他全部都記得當然最好,說不定會麵紅耳赤的把自己藏起來,他就先看著他躲,再把他挖出來,繼續昨晚沒做完的事。
如果他隻記得一半,那也沒關係,他會先問他都記得哪些,不記得的再耐心的幫他找回來。
他原本對隋簡有的是耐心,如果沒有昨天的事,或許還可以繼續忍耐下去。但現在不行了,他恨不得將這個人拴在腰帶上片刻不離,好方便自己隨時捏捏抱抱,光是想想,就已經讓他滿心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