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緊閉的房門終於被打開。
祝麟單手扶著門框,用身體擋住一室旖旎。他身上僅披一件單薄的白色裏衣,前襟都沒係好,毫不介意的袒露他緊實的胸膛,以及恰到好處的露出他脖子上幾枚曖昧的紅色痕跡。
下人們齊刷刷把頭低下,祝麟似乎心情不錯,不像上次來雪域山莊一樣冷著一張臉,態度溫和的對管家交代一句,“燒桶熱水來。”說完又關上了房門。
管家不敢怠慢,下人們又都怕他,手腳麻利的及時送來滿滿一大桶熱水。
等隋簡緩過勁來,終於攢足力氣,好歹能從房間裏走出去,天空中已經燒起了烈烈紅霞。
他深深覺得自己的命已經去了半條,祝麟那頭狼崽子若是再過分一點,他就能直接去給他師父請安了。
活著真好。
雪域山莊的每個角落發生了什麼都逃不過莊主的耳目,所以第二天一早,當宮燕再見到前來辭行的隋簡,表情是十足的一言難盡。
宮燕看了看眼前努力挺直腰板的死對頭,又把目光轉移到一臉敵意對著自己的,脖子上還掛著幾枚存在感不容小覷的紅印的祝麟,失望的對隋簡道:“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隋簡:“啊?”
宮燕痛心疾首道:“虧我曾經還對江湖上的傳言不屑一顧,你真的是被他的美□□惑才和燭龍教混到一起的?”
隋簡:“……”
他覺得宮燕似乎是誤會了什麼,雖然不管怎麼看占了便宜的人都是他,但他敢指天發誓,他真的是受害者。
隋簡不想再和宮燕說這件事,不,他想和宮家兩兄弟禮貌性的道個別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宮燕還想說什麼,被宮鳴一聲幹咳給打斷了。
宮鳴笑眯眯的對隋簡體貼道:“需要我為你們準備一輛馬車嗎?”
雖然這聽起來似乎是個良善的建議,但話從宮鳴口中說出來,不管怎麼想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隋簡在他身上吃的虧太多,不敢馬虎,立即尷尬的擺擺手道:“多謝,但我們騎馬就可以。”
宮鳴似乎照著他的腰打量了兩眼,隨即遺憾道:“那好吧。”
隋簡眼皮子跳了一下,他不知後來祝麟與宮鳴說了些什麼,隻知道祝麟暫時不想對宮家兩兄弟下手。
既然如此,他巴不得馬上離開雪域山莊這個仿佛與他天生犯衝的鬼地方,最好以後也不要再見到這兩兄弟——每次見麵準沒好事。
還算客套的道完別後,隋簡轉回身又堅定的拒絕與祝麟共乘一騎。開玩笑,現在別說親密的騎一匹馬,他甚至都不敢與祝麟過多對視。
祝麟心知自己這回把人逼急了,摸了摸鼻子,不能再老實的騎上了宮鳴差人準備的另一匹馬。
宮鳴仰起頭,想了想還是提醒祝麟道:“要小心戴麵具的人。”
祝麟嘴角一挑,手裏拽緊韁繩,意味深長道:“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呀,宮莊主。”
宮鳴鎮定自若的拱了拱手。
二人走後,宮燕還在山莊門口望著,宮鳴站在他身旁悄悄歎了口氣,他雖是暫時在祝麟手下保住了性命,經曆了這些糟心事,如今卻什麼都不敢肖想了。
宮燕偏過頭,突然伸出兩根食指,一左一右挑起兄長的嘴角,玩世不恭道:“哥,別愁啦,笑一個。”
荊昌城,白玉山莊。
不知不覺中,王霞已經被帶到白玉山莊半年多了,眼下還有幾日便要到春節了,王霞實在憋不住,終於鼓起勇氣向赫東南提出想見見自己弟弟的請求。
赫東南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便宜義女,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如同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一樣樸素的少女,伸手撫上自己的胡須,和藹道:“想見你弟弟?可以啊。”
王霞怯生生的抬起頭看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正要道謝,便聽赫東南接著道:“你過來。”
王霞不敢,她一直怕這個白玉山莊的主人,被帶到白玉山莊後從不主動踏出自己的小小院落一步,生怕有任何人發現自己的存在,半年來近乎是如履薄冰的數著日子過下去。
但眼下她有求於人,又不得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