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由僧人轉換而成的骷髏,沒有像之前一樣對攻擊視而不見,他一掌伸出,抓住那高高砸下的一拳,渾身血氣包裹住出手之人。
趙淮素被血紅色光芒包裹,身軀竟然就這樣停留在半空,保持著出拳姿勢,他想收回手,但卻發現,任由他怎麼用力掙紮始終沒法兒收回那一拳。
那僧人骷髏也不著急下手,依舊歪著頭顱看著趙淮素,烏黑眼眶中有兩束火苗幽綠深邃,隨著視線搖曳晃動。似乎是想看出眼前這人到底有何神異之處,能夠承受自己的情緒怨念而不入瘋魔。
趙淮素滿頭大汗,緊咬牙齒咯嘣作響,背後整條脊柱也開始舒展,看樣子是要破釜沉舟的架勢,寧願折去一條手臂也要逃離骷髏僧人手掌。
就在剛準備有所動作時,他瞬間心思流轉,心神沉靜,拋除所有雜念,精神力釋放,順著骷髏僧人手臂白骨延伸。
腦海中浮現無數散亂記憶,就像是無數的鏡子碎片,不過這次他能看到的畫麵隻有一塊,其他的都太模糊,看不真切。
畫麵之上是一條血色長河,而那骷髏僧人依舊身著破敗袈裟,腳踩兩朵黑色蓮花,真看著前方似笑非笑。在他身後,是血色長河掀起的滔天巨浪,兩岸似乎開滿了兩色花朵,趙淮素認得,那花名為彼岸。
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一般認為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傳此花隻開於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曼珠沙華,則出自法華經:本名摩訶曼陀羅華曼珠沙華,意思是,開在天界之紅花,又叫做彼岸花、天涯花、舍子花,它盛開在陰曆七月。
彼岸花代表著死亡,白色偏向於對死亡的另一種解釋新生,被稱為接引之花。紅色偏向於對痛苦和悔恨的彷徨與徘徊,也是墮落之花。
趙淮素不明白為何在骷髏僧人記憶中會有幽冥彼岸花的記憶,下一刻,他意識身前的畫麵砰然炸裂,他更是被一股無形力量強製驅逐出去。
原來,是在趙淮素心神沉寂那一刻,這骷髏僧人就察覺到不對勁兒,等到發現神魂中出現異樣,他趕忙鬆開手掌,集中精神將偷窺者驅逐出去。
趙淮素沒了血光控製,直接跌落地麵,搖搖晃晃站起身,腳步踉蹌,如水中浮萍,他看著半空中那道血光,臉色慘白如紙,顯然剛才被強行驅逐魂魄受到損傷。
那骷髏邪佛開口道:“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懂得‘搜魂之術’,不過術法雖好,但你用錯了地方。”
其實邪佛要是想殺了三人早就動手了,沒必要與他三人虛耗,但出於某種謀劃,隻能用由度化梵音變化而來的手段,一步步將他們三人引導入魔,變成人偶傀儡。所以這邪佛才會有耐心在這裏聽螻蟻聒噪。
趙淮素沒說話,隻是臉上卻露出笑容,調動體內那股古怪氣機運轉,調整呼吸節奏使得與夢中道童一致,古怪氣機隨著全身經脈繞行一周天,疲憊感消失大半,雙手再次握拳,一雙黑白眼眸熠熠生輝,然後腳尖一擰再次向邪佛衝撞而去。
關於古怪氣機的來曆,趙淮素猜想是和昨天下午的夢境有關,原本醒來的時候他並未察覺,等從列車長辦公室出來後他就總感覺腹部位置總是熱乎乎的,閉上眼再次以夢中節奏呼吸時他發現,原本如蛇蟒盤踞在丹田位置的古怪氣機,竟然能被他控製遊走於體內筋脈竅穴。不過出於警惕他也沒敢亂動。
根據白天從段凜然那了解到的靈氣一說,他認為這股氣機並不屬於靈力範疇,而是更像武俠中所描述的內力一樣,他還旁敲側擊的問過段凜然,這個世界有沒有內力的存在,得到的答案卻隻有兩個字,沒有。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這股氣機到底是什麼,不過這情況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咚’
一聲悠長巨響回蕩,趙淮素在這全力一擊下,拳頭之上鮮血流淌,不過這時候趙淮素眼神堅毅,像是感受不到絲毫疼痛,見一拳過後沒能對邪佛造成損傷,趙淮素雙拳互換,又是一拳轟在後者胸口。
邪佛不避不閃,雙手合十,骷髏頭顱下顎與上顎碰撞,似乎在譏笑。
趙淮素也不客氣,一拳不行那就再來一拳,收拳出拳再收拳再出拳,就這反反複複砸在邪佛心口處,趙淮素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效果,但從剛才的試探兩拳來看,如果不把全部力量集中一點,很難攻破邪佛的護體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