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段凜然所在小區去往隆堯村所需路途還挺遠,一路上開車的段凜然已經將車速開到最大,他嘴上說著沒事兒,但腳下油門可沒鬆過。
趙淮素手掌摩挲著外形為短棍,實則名為‘紫罡’的狹刀,腦海裏一遍遍回憶那道人出刀時的場景,一時間愣愣出神,哪怕是從夢境中清醒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每次想到那高出天際的刀芒,他還是會不由心湖起漣漪。
八點二十七分,還陷入回憶中的趙淮素手機鈴聲響起,在封閉安靜的車裏久久回蕩。
鈴聲響起十幾秒後,趙淮素才緩過神來,掏出手機一看號碼,是那個名叫千耀的高中男孩兒打來的,他心裏想著莫非是千耀在鄉下太無聊找自己嘮嗑?
按下接聽鍵,還沒等他把嘴邊的話說出口,電話那頭就傳出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傳來,伴隨著的還有千耀慌張失措,牙齒打顫的聲音。
“老..老...老素,救我...救我...”電話那頭,千耀驚慌的聲音,加上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趙淮素先是一愣,然後皺眉急切道:“出什麼事了?”
車裏空間本來就小,再加上三人上車後也沒說話,很安靜,電話那頭的求救聲在車裏傳開,顧鐲回過頭看著趙淮素接電話的右手,而段凜然也通過後視鏡在盯著後座。
在這個敏感時期,任何風吹草地也會讓他們神經高度緊繃。
電話那端,千耀已經被嚇得語無倫次,聲音顫抖的說“有東西...在...在追我...它來了..它來了...怎麼辦...怎麼辦...我才剛滿十八歲...還不想死啊...”
隨後,趙淮素就聽到手機掉落在地,然後電話發出盲音,顯然已經被摔壞了。
從對方話語內容中趙淮素可以聽出,千耀口中的它也許不是人,現在對方應該是在被某種東西追趕,在通話時發生意外手機掉落。
可是話語中千耀也透漏出他在哪,這讓趙淮素心急的同時又有些無力感。
說實話,對於千耀的話癆,趙淮素並不討厭,甚至還有些羨慕他的熱情開朗。
左手死死攥緊狹刀,趙淮素對段凜然道:“老段,梅亢村那邊出事了。”
前方開車的段凜然眉頭就是一皺“出事了?那邪佛跑出來了?他娘的,和尚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說完,他的右手狠狠拍在方向盤上,巨大力道牽扯到尚未痊愈的傷口,一抹血跡從紗布中透出。
顧鐲道:“現在怎麼辦?”
趙淮素想了想:“我來開車,你們先回村子看守,我去救人。”
他們現在離隆堯村還有幾裏路的距離,憑借顧鐲和段凜然的速度不用開車也能很快趕回村子,畢竟這次任務關係到上千人的安危,在這種情況下,隔斷亭的人員不可能隨意調動。
再說了,三人同時離開,村子安危誰來負責。
既然千耀打電話給自己,那趙淮素也不能見死不救。
段凜然點點頭同意了趙淮素的提議,在路邊停下車,他對趙淮素囑咐了聲萬事小心,隨後帶著顧鐲向村子方向撒腿狂奔。
趙淮素點燃香煙,發動汽車油門踩到底,順著公路絕塵而去。
梅亢村,一小時前,千耀順著河床來到水壩所在,跟魚塘主人商量好價格,買了兩條個頭極大個鯽魚。心裏美滋滋的往回走著。
值得一提的是,水壩位於全山之中,離梅亢村約莫有十多裏,所以千耀走到這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哢嚓,哢嚓...”
原本往返途中一直戴著耳機聽著音樂的千耀,突然聽到一陣清脆聲響,這聲響不大,但在靜謐的大山之中卻蓋過了他耳中的音樂聲,清晰傳入大腦。
千耀身形瞬間僵硬,伸出去右腳也懸在半空,久久沒落下,輕輕摘下耳機,那聲音還在繼續
“哢嚓,哢嚓...”竟是從他背後傳來,而且聽聲響,應該就在離他不遠處。
打開手機燈光,緩緩轉頭,向著聲音源頭望去。
隻是一眼,就一眼,千耀原本黝黑臉龐刷的一下變得麵無血色,就像被人塗上一層白色油漆,眼瞳放大,嘴巴微張,喉結上下滾動,似乎想要喊叫,但又怕驚擾到不遠處的東西,隻好竭力忍住恐懼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在他身後不遠處,有個人形怪物在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爬行,手掌後翻撐在地上,四腳朝地肚子朝天,整張臉旋轉一百八十度,眼睛朝下一眨不眨盯著千耀,嘴巴一張一合,是不是還有鮮血流出,原來,剛才哢嚓哢嚓的聲音,是它在爬行時,骨骼之間相互摩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