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淮素驅車從梅亢村趕回,找到正在巡邏的段凜然和顧鐲二人,告知事件始末後說要修養一晚,畢竟身上傷勢已經對他產生不小隱患,再這麼下去自己下半生就得在醫院病床上度過。
走到竹林門外,發現院內並沒有點亮燈火,這讓趙淮素有些奇怪。
從大到小,隻要自己在家,無論回來多晚,老爺子都會開著燈火為他指引回家的路,時間一長,趙淮素也就習慣了老人這種方式的關心。
沒有燈火,隻能說明老爺子此時並不在家中。
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現在時間為十二點四十一分,大半夜的老爺子能去哪呢?
打開院門,走上台階,扯亮老式電燈,一邊運轉夢中呼吸法門,一邊撥打老爺子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那邊鈴聲響起,不久就被接通老爺子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淮素啊,怎麼了?”
趙淮素沒好氣道:“我說老爺子,您大半夜不在家睡覺跑哪去了?”
“瓜娃子,什麼時候輪到你管老子了?我就出來找你爹娘說兩句話,半路上遇到個老兄弟在他家多聊了兩句,馬上就回來。”老爺子在電話那頭笑罵了兩句,話裏話頭,表示不用擔心。
趙淮素豎耳聆聽,除了老爺子的聲音以外,並沒有其他聲響傳來,這才讓他安心幾分。
怕就怕老爺子去給兒子兒媳上香,說話忘了時辰,被困祠廟內。
雖然孫馗說遊魂不會傷人,但現在四人死亡的真正緣由還沒查清楚,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另一個受害者遭遇背後人的算計。
趙淮素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三番四次確定老爺子真的沒事兒後,這才掛斷電話,開始琢磨起這套不知名的呼吸法門。
......
此時,剛掛斷電話的趙老爺子,抬起老煙杆兒,深吸一口,重重吐出煙霧。
那煙霧濃稠縹緲,像有生命一樣開始有規律的分散開來。
在他周圍是那幽暗靜謐的山林,高大樹冠遮擋月光,使得整片大地陷入陰森黑暗。
樹林中,成千上萬的孤魂野鬼,維持著死時慘狀,毫無生氣可言。
煙霧開始化作一道道絲線鑽入遊魂體內,安靜許久的祖山也開始恢複腳步聲。
就在老人轉身那一刻,一個身穿老舊袍子的殘魂從老人身後經過,剛要擦肩而過時,那年輕殘魂臉龐開始扭曲,隨後原本空洞的眼神也被一抹黑暗所吞噬。
電光火石之間,張開口中獠牙,猛然撲向老人脖子。
但還沒等觸及老人衣服,就隻見趙老爺子空閑左手往後一抓再一擰,殘魂的整個身軀開始被一股無形旋渦所吞噬。
這一切來得很突然,但老人不過是冷哼一聲,毫不在意。
雙腳在地麵上重重一跺,整個山體轟隆一聲隨之搖晃,沒過多久,異象消失,又恢複成之前模樣。
老人低聲喃喃自語:“多少年了,還這麼鬧騰。”
隨後,老人叼著煙杆,消失在下山路徑上。
而深入底下不知幾十米的土地下,巨大石墓之內。
眉間一抹棗紅印記的年輕僧人,盤腿坐在金色蓮花之上,睜開眼,隔著土層巨石看向外麵昏暗天空,片刻之後,除去頭顱紋絲不動之外,整個身影隨著地動山搖也開始緩緩消散。
在身軀消散的那一刻,俊美到妖豔的年輕僧人低頭佛唱一聲:“阿彌陀佛!”
最後,蓮花之上,隻剩下一顆頭顱白骨裸露,漂浮於空中,眼窩深處有兩團幽綠鬼火閃動微光。
這樣的它,在石墓裏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
竹林院子屋內,趙淮素學著夢中道童那般,盤腿坐在床榻上,手指掐訣,開始按照不知名的呼吸法門開始吐納。
腦海最深處,由趙淮素神識幻化而成的小人出現在一塊巨大的白玉石台上,石台中部有一處池塘,小人模樣的趙淮素蹲下身,看著眼下池塘情景是哀愁不已。
原本汪洋汲岸的精神水澤,幹涸隻剩下拳頭大小的一團水珠,他是既慶幸又後怕。
要是最後一點水珠幹涸,估計他就得成植物人了。
伸出手撫摸著龜裂斑駁的池底玉台,趙淮素心中悲苦。
看來以後這日子得精打細算才行,在這麼來幾次,就他這小心髒可承受不住。
隨著一呼一吸之間,丹田處原本盤踞起來的那股無名氣機開始自行運轉,先是過丹田,然後緩緩順著筋脈竅穴遊走至頭頂,最後,趙淮素敞開識海大門,任由氣機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