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賢王似乎有所觸動,皺著眉猶豫道:“辦法是不錯,可這老頑固能同意麼。”
完顏西玦伸手指向地上痛哭的夏漣漪,薄唇輕啟:“不是還有他唯一的女兒嗎。”
話音一落,夏書彰突然氣的發抖,狂性大發,被好幾個壯漢按住仍然掙紮吼叫:“呸!不知廉恥的細作!我夏書彰即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利用!東煌的米糧就是喂狗也不會給你們這些匈奴雜碎,哈哈哈哈……”
沈從玉揉了揉眉心,這夏書章怕是沒有認出易容後的他們,居然罵他們細作,哎!
而此時,夏漣漪卻將目光牢牢鎖在完顏西玦的身上,眼角的淚水還掛著,但不再哭泣,安靜的有些出奇。
正在此時,帳內驀然響起女子清朗的念詩聲,如月破烏雲,風吹細沙,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深水草堂暮下秋,”
“知雲繞月不肯休。”
“來去雙鳳棲梧桐,”
“此番涼意孤影樓。”
“這首詩是你做的嗎?”發狂的夏書彰陡然停止掙紮,先是一愣,然後目光震驚地看向穆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唐歪著頭故作天真又問了一遍:“這首詩是你做的嗎?”
夏書彰猶在震驚之中,穆唐卻分明看到完顏西玦鳳眸中帶著笑意,而夏漣漪的目光則靜靜地看著完顏西玦和穆唐,似乎想在這兩人身上找到什麼聯係。
蒙吐阿奇瞪她一眼:“安心,此番不是你插嘴的時候,還不快退到一邊去。”說完又向右賢王施禮道:“小女不懂事,還望王爺見諒。”
穆唐拚命掙開蒙吐阿奇鉗著她的手,站在夏書章麵前:“母親以前就仰夏聖賢的詩作,有一次我看見她兀自拿著絹布偷偷掉淚,年少不更的我便搶了過去,絹打開來看,布上便寫這這麼一首詩,我笑母親竟然為這種憂國高風亮節的詩作落淚不值,母親卻說這是一首深閨怨,是夏聖賢憐惜妻子所作。我不信,還和母親爭吵起來。現在見到此詩,便想到我那可憐的母親……”
四下皆靜,誰也不會想到她會這時插嘴,蒙吐阿奇麵上尷尬,剛想訓斥,卻被右賢王默然阻止。
穆唐便走近一步道:“夏聖賢,我就問你一句,此詩到底是深閨怨恨,還是自身高潔?鳳凰非梧桐不止,非練食不食,難道不是寫高潔的嗎?”
夏書彰重重歎了口氣:“孩子,你和你母親說的都不錯,草堂是我府中一處賢人會所,每次老夫商談天下事便會邀客來此,這是憂國。鳳乃老夫自比,誓死都要一身浩然之氣。孤影樓是寫我的妻子,每每我忙於朝中事物便會無閑暇陪她,以至於她經常在閣樓看夕陽,一坐便是深夜,直到我回去。”
完顏西玦噙著不明笑意,手指摩擦著粗糙的酒杯,和沈從玉對望一眼,意味深長地看著這逼真感人的場景。
這臨時胡謅的詩,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但糊弄一下這些匈奴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難能可貴的是,一介文豪夏書章,還真就老老實實配合她演戲。
“原來是這樣……夏聖賢才識淵博,安心佩服。”穆唐悲切道:“是我錯了,還是我錯了,可是我卻再也不能向母親道歉了……難怪母親經常一人,原來是思念我未蒙麵的……”
右賢王似乎有所觸動,皺著眉猶豫道:“辦法是不錯,可這老頑固能同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