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簾子,氣氛驀地緊張一片。
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鍾,沈從玉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完了完了,慎之,有人打翻你算盤,腳踹你皇弟,還揭穿你心思,這罪要怎麼治?”
“你借口辦差,每每夜深人靜,故意在本殿下流華宮外晃蕩了半月,本殿下讓你進來,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願麼。”
那邊又噗的一聲輕笑,直笑得穆唐牙根癢癢。
這男人似乎近來幾乎足不出戶,悶在屋裏還能洞察一切,難道他流華宮的院牆屋頂瓦片什麼的,全都長了眼睛不成!
“殿下精神頭真是足,大半夜的,竟然如此閑情逸致,生生看著我在你宮殿外晃蕩。實不相瞞,卻是有事想求見殿下,奈何你宮門口的守衛一直打瞌睡,不忍心打擾他們美夢,因此想尋著他們清醒的時候,再通報給您。”穆唐臉不紅心不跳,說得很正經。
“既然正門你過不了,那你……可以爬牆啊,在翠喜宮的時候,你不是經常爬牆麼。怎麼,爬牆爬的這麼溜,本殿下的牆你怎就不爬了?”
穆唐聞言,憋了半天,正色道:“我怕死。”
可不是怕死麼,流華宮看似鬆散,實則危機重重,機關遍布,她是瘋了才會想著爬牆。
另外他這明明就是在示威,告訴自己,在翠喜宮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甚至她半夜溜出喜翠宮都是爬牆他都知道。
這般,穆唐更加放心,他絕不會殺自己,因為他們有了暫時共同的陣營,那就是保護弘烈,否則他將喜翠宮監視這麼嚴幹什麼。
剛才還隔著簾子針鋒相對,這邊見沉默下來,沈從玉已有些好奇,笑著走進屏風,一時間四目相對,沈從玉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立刻寸寸結冰。
這般凝重寒涼的神色,才是戰場上聲名赫赫的少年將軍該有的,還有那撲麵而來的血腥煞氣,這廝絕對和完顏西玦一類人,隻是完顏西玦慵懶冷漠,而他性格更加多麵。
若說兩人共同特點,那就是無情。
在距離床邊一丈之地,沈從玉眸如冰霜,居高臨下盯著她的眼睛:“你和安心,是什麼關係。”
不是詢問,不是質問,而是一種無比肯定的,堅信的語氣。
那雙眼睛,看人的感覺太過熟悉。
安心的眼睛,眼窩深沉,近乎黑的藍,雖然她匈漢混血的身份不被世俗容納,可不影響她眼睛極為漂亮。安心城府很深,自尊心強,天生帶著傲氣,因此眼中總隱晦含著不屈,倔強,還非常聰慧。有時看著好說話,實則難以接近。
沈從玉一瞬不瞬盯著她,是了是了,就是這樣的眼神,一種渾然天成的,不怕死的眼神!
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穆唐恍惚了下,不懼地回望過去:“安心?我不認得。”
隔著簾子,氣氛驀地緊張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