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還十分不解氣,照著小白的屁股踹了一腳:“你怎麼不跟著他,萬一出事了,你修煉給誰看?”
蘇扶卿拍了拍穆唐的肩膀,將她往洞裏推,語氣中竟有那麼一絲絲寵溺:“好了,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這樣了,夜還漫長,再睡一會吧,明天我們想想怎麼出去。”
穆唐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瞥到他胸前衣衫上,盡管穿著灰色粗麻長衫,昏暗中仍舊可見那點點紅痕,觸目驚心,如初冬盛開的梅花,而語氣一如既往輕鬆道:“那我睡了,你不許亂跑了。小白,看好他!”
夜的確很漫長,她躺在一邊,睜著眼睛,看著黝黑的石壁,神遊天外。
不一會兒,輕微的窸窣聲從一邊傳來,淡淡的藥香竄入鼻尖,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十分好聞,穆唐趕緊閉上眼睛,發出睡熟後輕微的鼻息聲。這時,她整個身上被溫暖包裹起來,仿佛擁住了整個太陽,白狼王哼哼唧唧看著蘇扶卿將被子給穆唐輕輕蓋上,一個賭氣便繼續坐在洞口,恨不得淚水長流。
來人輕手輕腳離開,但是腳步微微踉蹌,似乎還撞到了什麼東西,砰地一聲響過後,便是徹底的寂靜,不一會兒,似乎確定了穆唐沒有醒,蘇扶卿才敢走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穆唐始終睜著眼睛,聽著小白偶爾的嗚咽,感覺到他時而短促,時而綿長的呼吸。今夜沒有下雨,但是風格外的涼,後半夜風漸漸小了,偶爾還會有不知名的蟲子偷偷鳴叫。
這一夜,穆唐沒睡,蘇扶卿也沒睡。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穆唐輕手輕腳爬起來,小白依偎在蘇扶卿腳邊,正在打盹,聽見越來越近的聲音,它猛然抬起頭,穆唐連忙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它立刻安靜下來,看著她將被子輕輕搭在他的身上。
他胸前那些血跡,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已經抹去,大概是怕她看見了擔心吧。他是疼的吧,疼的一夜未睡,隻好靠著不停地走動來緩解身上的痛苦,他有咳嗽的毛病,但是在穆唐麵前很少咳嗽,更不會像今夜一樣,咳出大片的血跡。
穆唐看著那淡如遠山的眉眼,長長的睫毛,精致蒼白的麵容,像是水墨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
她眼睛一片通紅,心痛的無法言喻,是什麼樣的折磨,讓一個人長年累月無法安睡,是什麼樣的病,讓他長年味覺失靈,是什麼樣的仇恨,讓追殺他的人非要之置於死地,他終其一生活在黑暗之中,看不見色彩,不知食物味道,深夜無法安然入睡,還要應對各種陰謀刺殺。
換做常人,早就崩潰,還能笑得那麼溫暖,氣質那麼雍容清貴,他痛了一夜,穆唐默默陪了他一夜,可那麼多無盡歲月,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那麼多夜深人靜,他是怎樣伴著疼痛和孤獨,靠著什麼支撐僅存的信念?
“穆唐,你醒了呀?”身後有淡淡的聲音傳過來。
說完她還十分不解氣,照著小白的屁股踹了一腳:“你怎麼不跟著他,萬一出事了,你修煉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