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參一定是恨自己的吧,如果那時候死的是自己,她現在就不必那麼難過,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她,如果她死了,也無可厚非,本就是一粒塵埃,無論飄著還是碎了,都無所謂。
可是及參,他隻有十八歲啊,那麼美好的年紀,那樣俊美地樣貌,他的善意和單純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甚至沒有一句遺言,卻因為她,遺憾地凋零。
穆唐緊緊揪住自己的頭發,蜷縮在馬車的角落,一遍一遍,痛苦地嗚咽。
漠北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那個在星辰之下朝她扔雪球的少年,說帶著她到盛京欺壓良善,打架鬥毆的少年,真的,就這樣突然的離開了嗎?她滿臉淚水,腦子裏有無數斥責的聲音,每個人凶神惡煞地衝她大吼,罵她是禍國水,罵她是掃把星,害死了五殿下。
驀然,她喉頭一陣腥甜,排山倒海的襲來,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姐!”去取水的魚南歡嚇得立刻扔掉了碗,大喊道:“快去請大夫!快!”
她醒來的時候,渾身疼得厲害,尤其是腦袋,恨不得立刻炸掉。
簾子外一個蒼老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長公主這樣多久了?”
魚南歡道:“這般鬱鬱寡歡已經大半個月了,很少進食,今天是頭一次吐血,大夫,我姐不會出什麼事吧!”剛才看到她吐出那麼多血,真的是嚇壞他了。
大夫歎氣道:“長公主這是心病,氣急攻心肺,肝氣鬱結導致,再加上飲食不規律……”
“那怎麼辦呀!”魚南歡急道。
老大夫道:“老夫隻能開一些疏肝解鬱,理氣和胃的藥給長公主服下,至於心病,還需要長公主自己來調節。”隨後他又強調:“老夫的藥也隻是輔助作用,最關鍵的是長公主得自己想開,否則再多的藥也無濟於事啊!”
大夫走後,魚南歡還在想辦法,穆唐見他在外邊走來走去不安地樣子,覺得心中很對不起他,其實他們姐弟兩人的相貌是很相似的,尤其是眼睛,都是漂亮的暗藍色,若是穆唐沒有毀容,姐弟兩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也就是魚南歡一走進康宸宮,很多人都自覺地閉嘴,實在是姐弟兩個有太多相似之處,容貌就是最好的證明。
“南歡,你過來。”穆唐輕聲道。
門外的聲音戛然而止,隻見一個火紅色身影唰一下子衝進來,看到穆唐眼中的溫柔,他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腦袋道:“姐,叫我什麼事呀。”
“我想出去走走,順便吃些東西,可以嗎?”穆唐輕聲說道。
魚南歡一愣,但馬上欣喜地笑起來,頭點地像小雞吃米道:“可以可以,姐我陪你一起去!咱們現在已經到了鄴齊的株州城,現在城裏可熱鬧了,姐,你想吃什麼,外麵什麼都有。”
穆唐有瞬間的恍惚,原來已經到了鄴齊了,這些天趕路,她除了昏睡就是發呆,對身邊的任何事情也提不起興趣,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鄴齊了。
這時,穆唐已經從客棧硬邦邦的床上下來,對著魚南歡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我們走走吧,累了就歇一歇,吃什麼都行。”
及參一定是恨自己的吧,如果那時候死的是自己,她現在就不必那麼難過,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她,如果她死了,也無可厚非,本就是一粒塵埃,無論飄著還是碎了,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