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的真是紮心啊!
魚南歡額頭冒了一滴汗。而朱點瑞繼續直言不諱道:“即便是臣的父親,這些年步步退讓自保,他的權力早已經被架空的差不多了。在這朝中,即便是臣支持您,您仍舊是勢單力薄,有種以卵擊石的感覺,所以太子殿下,我覺得您的做法還是有點冒險,動了太後,就等於動了整個朝堂。而且他們,是不會讓您這樣做的。”
就好像現在的流言四起,說太後私生活不檢點的,但朝中可有誰敢參上一本?
不敢,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依仗太後,貪汙腐敗一環扣著一環,動了太後,就等於動了大多數人的利益。誰會去冒這個風險。
郝連直接給朱點瑞捏了一把汗,他可是真敢說呀!
要知道之前太子的性格喜怒無常,暴戾乖張,做事沒有道德,全憑喜好,他說這些話,足已經讓他抄家一萬次了。
魚南歡慢慢從座位上站起身,慢慢走了兩步,回頭道:“繼續說。”
郝連偷偷拉了朱點瑞的衣角,後者不為所動,繼續道:“臣明白太子和公主想要奪回政權的心情,可眼下的南離,已經不是用祖宗法製就能約束住的南離了。當多數人都選擇忽略祖製,那其實就是形成了另一種製度。那日長公主在大殿上用祖製來震懾太後,也隻能是抵擋一時,真正的實力,仍然是權利說話。臣就想問太子和公主一句,這樣四麵楚歌的情況下,你們憑什麼讓臣選擇效忠您呢?”
憑什麼呢?憑君臣關係?
朱點瑞目光犀利,直直的看著太子,氣氛仿佛凝固住,緊張的連呼吸都能聽得見。
這不是簡單地君臣會麵,這是一場談判。
魚南歡想了想,想到在鄴齊的那段日子,想到穆唐偶爾和他講的為君之道,低沉道:“皇姐說過,為君者,心懷民。一個真正的君王,他的心中裝的必定是天下萬民,他坐在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上,睡在富麗堂皇的寢宮內,吃著各地的山珍海味,這都是普通子民賜給他的,而不是他生而應得的。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朱點瑞咀嚼這這句話,突然,他茅塞頓開,震驚地看著魚南歡。
“我之前一直在想,這是什麼意思呢?我糊塗半生,原本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隻要我願意繼續裝聾作啞,不問世事,我就可以過完這荒唐的一生,也不用和太後爭權奪利。看似擁有一切,其實過得並不開心,直到後來,遇見姐姐我明白了。”
說到此處,魚南歡重重歎了口氣,沒有人知道,他看似平靜的麵容底下,是怎樣的激流暗湧。
“你明白什麼了?”郝連忍不住問。
“我知道奪權是條艱難的路,可縱使再難,我也不會放棄,我雖然是匈奴血統,可也是南離皇族的嫡親血脈,我不敢想象南離的朝堂,讓一群隻顧享樂,沒有道德的烏合之眾掌控,後果會是什麼。”
分析的真是紮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