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索爾德向外走去。

又過了8年。一天,牧師的書房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因為來了不少人。索爾德走在人群的前麵,第一個進入書房。

牧師抬起頭,認出了索爾德。

“今晚隨你來的人很多,索爾德。”他說。

“我來這兒是請求為我兒子公布結婚預告的。他馬上要迎娶古德蒙特的女兒卡倫·斯托莉迪,她就站在我兒子的身旁。”

“嗬,她可是教區裏最富有的姑娘。”

“大家也都這麼說。”農夫回答說,一隻手把頭發向後掠了掠。

牧師坐了片刻,似乎在沉思,隨後把名字寫在簿子上,沒再吭聲了。他們在名字的下麵簽了字。索爾德把三塊錢放在桌上。

“一塊錢就夠了。”牧師說。

“我完全清楚,不過他是我的獨子,我想把事情辦得體麵些。”

牧師拿起錢。

“索爾德,這是你第三次為你兒子來這兒了。”

“如今我總算了結了心事。”索爾德說,他扣上錢包便道別了。

人們緩緩地跟在他的後麵。

兩星期後的一天,風平浪靜,父子劃船過湖,為籌辦婚禮前往斯托利登。

“座板放得不牢,”兒子說著便站了起來,想把他坐的那塊座板放直。

就在這時,他從船舷上一滑,雙手一伸,發出一聲尖叫,落入了湖中。

“抓住槳!”父親嚷著,旋即站起來遞出船槳。

可是兒子經過一番掙紮後,不再動彈了。

“等一等!”父親叫道,開始把船向兒子那兒劃去。

兒子這時仰浮了上來,久久地向他父親看了最後一眼,沉了下去。

索爾德簡直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他把船穩住,死死盯住他兒子的沒頂之處,好像他一定還會露出水麵。湖麵上泛起了一些泡沫,接著又是一些,最後一個大氣泡破裂了,湖麵上水平如鏡。

人們看見這位父親繞著這塊地方劃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目不交睫。

他一直在湖中蕩來蕩去,尋找他兒子的屍體。直到第四天早晨,他找到了。他雙手捧著兒子的屍體,越過丘陵向家園走去。

大約一年後,一個秋天的黃昏,牧師聽到門外的走廊上有人在小心翼翼摸索著門閂的聲音。他打開大門,一個身材高大、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彎腰曲背,滿頭銀絲。牧師看了很久才把他認了出來,是索爾德。

“這麼晚還出來?”牧師木然不動地立在他的麵前問道。

“嗬,是的!是晚了。”索爾德邊說邊坐了下來。

牧師也坐下了。似乎在等待著。接著,一陣長時間的沉默。索爾德終於說道:

“我帶了些錢想送給窮人,我想把它作為我兒子的遺贈獻出去。”

他站起來把錢放在桌上,又坐了下去。

牧師數了數。

“這筆錢數目很大。”他說道。

“是我莊園一半的價錢。我今天早上把莊園賣了。”

牧師坐在那兒,沉吟了許久。最後,他輕聲問道:

“索爾德,你現在打算做什麼呢?”

“沒了。”

索爾德向外走去。

又過了8年。一天,牧師的書房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因為來了不少人。索爾德走在人群的前麵,第一個進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