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江被戴上手銬和腳鐐,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但又似乎毫不在意,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決然之態。江一明和吳江坐在他對麵,溫小柔當記錄員,江一明開始訊問他:“杜清江,說說你是如何狙殺唐明詩和方為海吧。”
“對不起,我不叫杜清江,我名叫湯忠義。”
“我以為你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會改換名字,但是沒有想到你連祖宗傳給你的姓也改掉。你不要自欺欺人,魯原和我們詳細地說清了你如何用河豚毒素詐死的過程,說實話,我們真的很佩服你高明詭計,讓我們繞了不少彎子,才從‘死人’身上查起。”
“我不懂你說什麼?”
“我們挖開了你的墳墓,打開了你的棺材,取出骸骨,從牙髓中提取了生物檢材,做了DNA,和你1996年犯案時留在江北分局物證檔案裏的DNA做比對,結果證明骸骨不是你的。也就是說不是杜清江的。”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杜清江。”
“你忘了昨天我們提取了你的唾液,做了DNA檢測,和杜清江的DNA進行比對,結果99.99%相似,這說明你用別人的屍體代替你,而你於當晚被人從墳墓中救出來,一直潛伏在我市的某個角落裏,隨時伺機謀殺唐明詩和方為海。”
“好吧,就算我是杜清江,可是你們說我殺唐明詩和方為海,請問有證據嗎?”
“當然有證據,否則,怎麼可能讓你坐在這裏接受審訊呢?”江一明的聲音不大,但是不怒自威。
“請拿出證據來,再和我說話,否則我不想多說一句話。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對警察沒有一絲好感,特別是刑警,簡直是喪盡天良的惡魔!”
“因為我們是罪犯的天敵,所以你對我們當然沒有好感,我們也不需要你的好感。我們掌握的證據足夠讓你判決死刑,最少能讓你老死獄中,不過,你明白我國的政策,你自己說和我們說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雖然很精彩,但是對我來說卻很冷酷,我已經無心偷生苟活,不需要給我機會。”他毅然說道。
“請問你去過新世紀大廈的天台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去那裏。”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略說一二,讓你死心。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不管你做得多麼高明,都會留下證據,這名叫羅卡定律,誰都無法逃避。2018年4月1日晚上10點20分左右,你站在新世紀大廈的天台上,用巴雷特M82A1狙擊槍,向坐在書房裏的唐明詩射出一枚子彈,子彈準確地擊中了唐明詩的額頭,子彈從右邊太陽穴射入,從左邊太陽穴射出,然後嵌入牆上。”
“等等,誰能證明我殺他?”
“百密一疏,因為你槍殺唐明詩的子彈彈殼掉落在48樓的陽台上,被我們找到了,我們從子彈殼上提取了你的指紋和DNA,這是我們這半個月來反複勘查現場的結果。”
杜清江一聽,臉色就得陰沉了,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下一個致命的錯誤。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也許你認為子彈殼肯定掉落在新世紀大廈的地下,遲早會被人撿走。但是,這也許是上天有眼,子彈殼掉入擺滿花盆的陽台上,房子的主人一直沒有發現,等到我們上門去勘查時,才找到了那顆子彈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這就能證明我殺唐明詩嗎?”
“有你的指紋和DNA,你相信法官會放過你嗎?”
“那你說我殺方為海有什麼證據?”
“你很聰明,把留給我們的狙擊槍放在漂白液裏漂過,把槍上所有你的生物檢材都破壞掉了,但是,你留在案發現場足跡是無法破壞掉的,雖然它隻是幾個穿著鞋套的足跡,而不是鞋印。”
“你們怎麼能證明那足跡是我留下的?”
“你忘了你被押到刑警隊時,我們就對你的足跡進行提取,我們用步態識別儀對你的鞋印和現場提取的足跡進行比對,得出的結論是相同的,這是科學定理,步態風格的微小變化可以被用作生物標識符來識別個體的人。該參數被有時空相關,包括步長、步幅、步速、周期時間和運動相關。是賴不掉的。”
“那隻能說明我去過明鏡湖,不能證明我殺了方為海。”
“你是一個聰明的狙擊手,難道你忘記彈痕和彈道的理論嗎?經過檢驗,殺方為海的彈頭是同一把狙擊槍裏射出來的,所以,狙殺方為海的人就是你,我想你總不會編造另一個凶手來吧?”
“對,他們兩個惡棍都是我殺的。”
“請說一說你的殺人動機。”
“動機很簡單,他們和公安狼狽為奸,製造了我殺害趙一秀的天大冤案,我以為唐明詩會否定江北分局刑警隊的證據,駁回去重新偵查,沒想到他竟然把我的冤案公訴到法院去,而那個昏庸的方為海竟然判決我死緩,我和趙一秀情深如海,我怎麼可能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