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室皇陵建在皇城以北楓山上,整個楓山為各代帝王帝後的墓室,山下為行宮。
因著皇陵在此的原因,所以楓山方圓十裏內都沒有百姓居住。且一般路經楓山官道的車輛人馬都會在十裏外的閘關受到盤查。
戚建從十七歲便開始做護衛的工作,對於這種避過盤查又能更快的到達楓山的事兒手到擒來。
二人在色徹底暗下來之後駕馬偏離官道直接進入了山裏,空一片黑,嶽楚人完全不能分辨方向。但戚建卻能很精準的找到東西南北在哪兒,然後帶著嶽楚人快速前行。
翻過了兩個山頭,戚建慢慢的停了下來。下馬,隨後快步走到後麵扶著嶽楚人下來,將兩匹馬拴在隱蔽的地方,這才話。
“王妃,你看到那燈光了麼?那是皇陵的長明燈,日日夜夜都燃著。”指著漆黑的高山一處,嶽楚人眯著眼睛看到了一個亮點。
“那是山頂,行宮不是在山下麼?”東西南北分不清,山上山下她倒是還能分得清。
“對,咱們從這兒下去,還得繞個大圈,因為行宮四周巡邏的人很多。”戚建了解各種細節,皇陵他也來過數次。
“那走吧。”把身上的大氅攏緊,嶽楚人走在戚建後,很快的,兩個人的身影徹底的進入了黑夜之中。
皇陵的行宮很豪華,巍峨的宮殿依據某個神秘的方位排列,如若在上看,就會發現,彎月形的宮殿群都朝著楓山皇陵的方向微微傾斜,如同眾星拱月一般,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列祖列宗的敬仰。
嶽楚人與戚建在個個宮殿中遊走了有一段時間了。豐延毅不知宿在哪個宮殿裏,倒是找到了那個術士的狗腿子。
四個狗腿子在屋子裏喝的五迷三道,估摸著都是這種日子,他們也無所顧忌。
看了一會兒,嶽楚人示意離開,她對他們沒多大的興趣。
二人繼續在燈火照不到的陰影中前行,路過幾個宮殿均沒人,十分的冷清。
轉過一個宮殿,眼前的可能是花圃之類的場地,黑乎乎的一片。
戚建在前帶路,欲直接跳進一旁的長廊去查看其他的宮殿。
“等一下。”嶽楚人突然出聲,戚建腳步一頓,隨後轉身,“怎麼了?”
“你看看那都是什麼?”抬手,嶽楚人指著黑乎乎前方,那花圃一樣的空地中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戚建微微蹙眉,待得看清楚也一詫,“那是、、、、”一個個墳包似的土包,這行宮中的每寸土地都有講究,沒有上頭的批示,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動的。
“有人在養蠱,數量還不少。”雖氣溫很冷,但她還是能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兒,下等的蠱。
“那該如何?”戚建看著嶽楚人,他真的不知該如何毀了正在培植期的蠱。
“簡單,放把火燒了就行。蠱種在這裏,種蠱的人一定在不遠,走吧,去找找。”把兜帽重新蓋在頭上,嶽楚人低聲道。
“嗯。”戚建點點頭,視線掃了一圈,隨後朝著有亮光的一棟宮殿接近。
腳步很輕,嶽楚人幾乎不敢施力,跟在戚建身後,可謂一步一個腳印。
驀地,戚建突然停下來,嶽楚人也頓住腳步,“怎麼了?”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王妃,你看看這個東西是什麼?”戚建稍稍向一旁歪身,把身前的東西露出來。
幾個細的如同灰塵似的金色東西在半空漂浮著,緩慢的,但卻像是有生命一般,上上下下卻始終不離戚建身前,好像在尋找他似的。
“這裏還有高手呢。”嶽楚人莞爾,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來,將裏麵的粉末倒在指尖,輕輕彈出去,那金色的塵埃刷的散開。
“走吧。”收回瓷瓶,嶽楚人沉聲道。
戚建自是好奇,不過卻聽話的立即舉步,嶽楚人隨後,倆人很快的接近了那燃著幽幽燈火的宮殿。
高高的圍廊離地兩米,戚建先跳上去,隨後轉手把嶽楚人拉了上去。
倆人步履放慢,接近那燃著燈火的房間,靠近窗子,隱約的聽見裏麵傳出來的話聲。
“你不能這麼做,他若是死了,大燕的皇帝肯定第一個懷疑我,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麼?”一道男音,略顯沙啞,飽含怒火。
“教聖的話你不聽?”一道女聲,悠然帶著笑意,都能夠想象的出她這話時有多得意。
“你、、、”男人果然哽住,裏麵沉默了。
嶽楚人慢慢的眨眼,教聖?巫教中道行最高的人。
“無需害怕,憑你的本事,大燕派出千軍萬馬也抓不住你。再豐延毅已經毫無用處了,你陪著在這兒死人住的地方耗著不嫌浪費時間麼?做了幾十年的聖教子,難道你不想做聖教姬?若是這件事你做好了,我自會提攜你,不管怎麼,你至始至終都是我的人。”女人的聲音很柔,此時話就好像在和情郎細語。
戚建與嶽楚人對視,他們是要殺了豐延毅?嶽楚人扯了扯唇角,膽子倒是真的很大。
“你所言當真?”男人似乎被打動了。
“聖蟲在此,我若謊,必遭聖蟲蝕骨之痛。”女人在笑,但卻得很真誠。
“好。”男人答應了,看來是要動手殺了豐延毅了。
嶽楚人不眨眼,腦子急速轉動。她若是救豐延毅那輕而易舉,但是,他若死了,那太子之位也就空了,那樣對豐延紹有好處。
可是她卻不想讓屋子裏那倆貨那麼輕而易舉的得手,在她眼皮底下把豐延毅殺了,不等同於打她的臉?
她在思考,戚建卻也有些著急,看著嶽楚人,用眼睛詢問該怎麼辦?
“去找豐延毅。”無聲的了一句,戚建點點頭。倆人靜悄悄的離開窗邊,隨後順著來時路走出來。
在走出那道金色塵埃設的屏障後,嶽楚人停下,在腰帶的內側口袋裏翻出兩個瓷瓶來。一個瓷瓶裏是黑色的藥丸,另一個是粉末。
將幾顆藥丸用手指捏碎,與一把粉末混在一起,隨後一把撒出去。
眼前半空中,金色的塵埃忽然都出現,原來它們把那宮殿的一圈都包圍了起來,其實它們是用來防止有人闖進去的。若是有人進去,那一處金色的塵埃會現行,碰觸到進去的人,設下這道屏障的人會馬上就知道有人闖進來了。
然而此時,那金色的塵埃屏障都現行了,馬上就驚動了宮殿中的人,二人站在那裏都聽到了那邊宮殿大門打開的聲音。
“走,去找豐延毅。”唇角彎彎的拽著戚建離開,嶽楚人看起來很高興。
“王妃,把他們驚動了,咱們得快點。”都聽到了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吼聲。
“放心吧,他們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嶽楚人語調輕快,腳步飛快的與戚建跳上回廊,去尋找豐延毅。
尋找了數個宮殿,一直都沒瞧見豐延毅。倒是幾個房間裏住著她的側妃妾,看上去都挺憂鬱的。
在宮殿的拐角停下,嶽楚人大喘氣,本來很冷的夜晚,跑的她都出汗了。
“這孫子到底藏哪兒去了?莫不是知道那倆人要害他?”嶽楚人不覺得豐延毅有那麼聰明。
“去祠堂看看。”雖豐延毅來這裏就是奉命反省的,但戚建可不認為他會老老實實的在祠堂裏反省。但為今找過了所有的地方,也隻有祠堂還沒去過了。
“走。”嶽楚人深吸口氣,隨後加足馬力與戚建快速的朝著祠堂的方向奔去。
祠堂是行宮中最大的宮殿,裏麵擺放著列祖列宗的排位,初一十五時還有護國寺的僧人專程來誦經念佛,講究的很。
夜晚時,祠堂外圍的侍衛也很多,燈火通明的幾乎一隻老鼠在祠堂門口溜過都會被發現。
繞道祠堂後,這裏的侍衛比前門的要少一些。
但戚建現在沒有武功,嶽楚人更是不會,所以若是要進去,隻能用別的方法了。
戚建拿出他製作的迷—藥,溜到順風口,輕巧的揮灑了出去。
果然,不過一分鍾,那一個拐角的侍衛都倒下了。
二人迅速溜過去,戚建動作快速的拿出匕首撬開一扇緊閉的窗子,先把嶽楚人送進去,之後他也消失在窗口。
香火味兒飄蕩在寂靜恢弘的殿內,牆壁上不過一米就嵌著一盞純黃金製作的燈盞,很是奢華。
牆壁上,穹頂上都有浮雕,是什麼圖案看不懂,嶽楚人也沒時間看。
二人繞到前殿,一眼就瞧見了大殿中靠著廊柱正在喝酒的豐延毅。
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袍,披風扔在一邊,腳邊還散落著四五個酒瓶子。
他現今比之在皇宮中見他那時可是憔悴了不少,那時意氣風發很張揚,全身上下哪一處都很講究奢華。此刻頭發散亂,領口還敞開著,靴子髒兮兮,潦倒的不像樣子。
好在殿裏沒有其他人,嶽楚人與戚建快速的走過去,倆人都披著拖地的黑色大氅,猛一看如同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