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擰開蓋子,甕裏,一個紅色的蟲子爬了出來。它顏色很鮮豔,身上無毛無腿,隻是一截紅肉而已。
伸出一隻手指給它,它似乎長了眼似的爬上嶽楚人的手指,紅色與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托著那蟲子點在了張冰的額頭,隻是一刹那間,嶽楚人指尖上的蟲子就不見了,沒眨眼,卻是沒看清它如何消失的。
下一刻,坐在椅子上的張冰身體便一抖,因著他被綁在椅子上,所以,就是劇烈的抖動卻也無法移動。
後退一步,後麵豐延紹向前走了兩步,看清了此時坐在椅子上的張冰。他雙眼緊閉,臉色煞白,且全身在抽搐,看起來相當痛苦。
嶽楚人神色泰然,似乎張冰的反應都在她意料之中,豐延紹也放心了許多。
張冰劇烈的抖動使得椅子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前胸後背的傷口也因著他的抖動而再次流血。
嶽楚人凝神,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扯了扯唇角笑得愉悅。
張冰停不住的在抽搐,整個刑室裏回響著椅子吱吱嘎嘎的聲響。他的臉漸漸如同白紙,而後隱隱的開始變青,大約五分鍾過後,他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呻—吟,很痛苦的樣子。
豐延紹眸子一亮,“他知道疼了。”
“嗯。”嶽楚人點點頭,隨後走向他。單手扶住他的腦袋固定,另一隻手托著甕放在他嘴邊,紅唇嘟起,吹了幾聲悠揚的口哨。
咕嚕!還是那個鮮紅色的蟲子順著張冰的嘴裏爬出來,咕嚕一聲掉進了甕裏。雖是出現的短暫,但是也能看得清它胖了很多。隻是短短的一會兒,它就好像吹氣球似的,胖了一圈。
接住了蟲子,嶽楚人瞬間收手,張冰的腦袋再次耷拉下來,嘴裏卻是痛苦的呻—吟不斷。
蓋上甕的蓋子,嶽楚人轉身,抬頭看向豐延紹,她勾起唇角笑笑,“趕緊給他吃點好東西,包紮一下傷口,不然他會疼死的。”
豐延紹點點頭,看著張冰時明顯神情愉悅,他很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
“看來暫時是用不著我了,我先回去了。五哥,回見了。”瞧著豐延紹在那兒揮手招人忙活張冰,嶽楚人不甚在意的搖搖手,然後托著甕離開。
順著台階往上走,地牢裏來回走動的禁軍很多,滿身鎧甲兵器在手,相當有氣勢。
閘門開啟,離開光亮太久,冷不丁有些刺眼睛。
眯著眼睛走出去,等在外許久的戚峰迎上來,“王妃,都解決了?”
抬頭看了他一眼,嶽楚人眉眼彎彎的點點頭,“是啊,咱們去濟世堂。”
戚峰的臉部線條放鬆,眼裏浮起笑容。待得嶽楚人進入馬車,他跳上車轅駕車離開。
時近傍晚,濟世堂裏坐堂的老先生以及白班的夥計都下班回家了,作為大總管的戚建與賬房林氏都還在,嶽楚人到達時,他們兩人正在對賬。
“今兒如何?昨的抽獎過後,是不是還虧了許多。”後堂,嶽楚人接過林氏遞來的茶杯一邊道。
“那倒是沒有,兩兩相抵,咱們不虧不賺。”戚建搖搖頭,昨日那麼多的獎品,他們花了不少的錢。本來他以為會虧的,但是用著二十幾的盈利相抵,倒是持平了。
挑起眉尾,嶽楚人也挺意外,坐下,拿過那一摞的賬本草草的翻了翻,“你們這種記賬的方式我看不懂,你們看著辦吧,什麼時候虧損了就和我一聲,我想辦法去別地兒賺錢去。”翹起二郎腿,嶽楚人很放心。
林氏本身就是個直性子,嶽楚人這樣一,她心裏很暢快。心裏暢快,臉上的笑也加大,“有妹子你的信任,我保證絕不會出一點紕漏。”
“我自然信任嫂子,還有我的大管家。聽最近有不少姑娘在追求大管家你啊,大管家可有看中的?”笑眯眯的看向如同遊俠似的戚建,嶽楚人知道的可是不少。
因為大家都知道濟世堂的背後有七王七王妃還有護國寺,所以戚建能做著裏的大管家,他自是有不凡。
由此,一些富家姐們就注意到了他,有些借故三兩頭來看病抓藥,有時還會請戚建給切脈,總之熱鬧的很。
戚建微微垂眸,道這個很是含蓄內斂,“屬下現在還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一切看緣分吧。”他死裏逃生,將那些東西似乎都看淡了。
嶽楚人輕笑,戚建從來不開玩笑,她也逗不起來,“你若是沒那意思,我就不提了。本想著,你若是有中意的,我就做主給你提親去。”
“多謝王妃美意,這些事還是等到以後再談吧。”戚建歎口氣,仍似有不少的心事。
“這個給你,沒事兒研究研究。它肚子裏的可都是些好東西,出自巫教教聖之手。”把純銅甕遞給戚建,嶽楚人這個做師傅的雖很少教他什麼,但某些時候還是很關照他的。
看見這個,戚建的眼睛明顯亮了許多。把甕拿過來,稍稍揭開蓋子看了一眼,而後略有驚異的看向嶽楚人,“王妃,這蠱蟲也是你培植出來的?”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蟲子,隻是烏鴉心髒的一部分,經過各種程序,被賦予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