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上快步下來,大廳門口,果真是五王府的護衛站在那兒,而且他是豐延紹的貼身護衛。
嶽楚人麵無表情,豐延紹派人來找自己,她不會覺得是好事。
“怎麼了?”走至那護衛麵前,嶽楚人沉聲問道。
豐延蒼隨後走下樓,在嶽楚人身後停下,頎長的身子深沉的眸色,此時看起來如同堡壘。
“回七王七王妃,此事確實很急,王爺命令屬下務必將七王妃盡快帶去牢。”護衛拱手,那神情是帶著豐延紹的死命令來的。
嶽楚人心頭咯噔一聲,回頭看向豐延蒼,他也垂眸看著她。
“可能是張冰出事兒了,我去一趟,你準備準備吧,估摸著明日你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她倒是很鎮定,其實看著他一切都懂了的神情,她也急躁不起來。
刑部大牢豐延蒼去不得,抬手輕拍了兩下嶽楚人的肩膀,鳳眸中滿是安慰,無聲的在著一切有他。
“去吧,別急。”拇指自她的臉頰劃過,滑膩的觸感讓他流連忘返。
“嗯。”披上叮當遞過來的狐裘披風,嶽楚人隨著豐延紹的護衛趁著夜色離開王府。
坐上馬車一路趕往牢,因著是夜裏,馬車的聲音也格外的響,敲著人的耳膜。
在車裏,嶽楚人閉著眼,思量著她到底哪個步驟出錯了。但思來想去,她覺得她沒有失誤。而且張冰的反應也很正常,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
那到底是哪兒出錯了?
睜開眼,她眸光晶亮,將所有的事情想了幾遍,她沒有出錯。
可能是因為她過於沉浸自己的思想中,馬車很快的就停了。戚峰與那五王府護衛跳下馬車的聲音響起,嶽楚人不等戚峰叫她,便快速的起身走出馬車。
很黑,寶鎮塔上燃著燈,在這下麵卻是借不到一點光亮。
戚峰護著嶽楚人走到閘門處,閘門開啟,她快速的走了進去。
裏麵有人接她,這次去的不是那刑室,而是帶著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走下兩層,一個牢室石門敞開,門口站著獄卒。
見到嶽楚人走來,他們趕緊讓開,她繞過石門走進牢室,入眼的便是站在石床邊的豐延紹。視線向下,石床上,張冰躺在那上麵。
與豐延紹沒有多餘的話,嶽楚人直接走向張冰,他上半身裸著,腹部還胡亂的包紮著紗布。
第一眼,嶽楚人就知道他沒死。抬手搭在他手腕脈門,下一刻她的眉毛就高高的挑了起來。
旁邊,豐延紹看著她變化的表情,儒雅的麵龐上閃過一絲無奈,“沒救了是不是?”
“如果我沒判斷錯誤,他腦死亡。”放開他的手,其實隻是這一會兒她看著他那模樣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她解蠱的方法不對,而是他的主人讓他死,他不得不死。
豐延紹微微蹙眉,“何解?”
扭頭看向他,嶽楚人明顯有些不甘心,“就是他的腦袋已經死亡了,但是身體還活著。”
豐延紹恍然,下一刻臉上閃過遺憾,“如此便與死人無異了,以為你能救他的。8ks.”
“那個教聖果真行事縝密,將另外一種蠱下在了他的腦袋裏,我根本察覺不到。我解了張冰身上的蠱,他便知道了,為了避免張冰泄密,他便遠程控製把他殺了。”她確實不甘心。因為張冰身上那致使他無感覺的蠱味道太重,過強的味道使得他的血液都沾上了那味道,遮住了另外一種蠱的氣味兒。
豐延紹一直很鎮定,聽聞嶽楚人的解釋,他點點頭,“便是連你也騙過了,可見那教聖不是一般的厲害。”
“是啊,而且他現在就在皇城。”看了一眼已變成活死人的張冰,嶽楚人很想把他腦袋裏那蠱拿出來。
豐延紹神色微變,“你見過他?”
“嗯,而且交過手。看你的樣子,很想現在派人把他抓住?信我一句,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你派出去的人都不會活著回來。”他都不擔心明日如何交代,嶽楚人自是也不擔心。而且,她也沒覺得這事兒產生的後果有多厲害,她更多的是覺得沒麵子,被那個娃娃臉給騙過去了。
豐延紹的臉色沉下來,眸光深邃無底,轉身看著別處,不知在思慮著什麼。
嶽楚人垂眸看著張冰,看了有一會兒,她歎口氣,“明兒怎麼辦?是不是需要把我抓住押入大牢啊?若是抓我,我可是會反抗的。”純白的披風映襯下,她的臉蛋白皙如脂,眼角眉梢間卻是有一股執拗與驕縱。
豐延紹回過身來看著她,唇角微勾風度翩翩,“你若是反抗,這整個牢的禁軍也敵不過你。但此事必須得稟報父皇,近段時間他一直很關心。本王必是不能胡言張冰的死因,但會盡力保全你。”
他的很平靜,聽得嶽楚人挑高眉尾,有點不樂意。
“你這話的我的心都涼了,為你賣力卻得不到應有的保護,心寒啊!”搖搖頭,其實她並不怕。被豐兆知道了又如何?被有心的朝臣知道了又如何?哪個人她都不怕。
豐延紹搖搖頭,歎口氣道:“本王自是會保護你,這一點毋庸置疑。你不必多想,無論何時,你喚本王一聲五哥,五哥都會保護你。”看著她,豐延紹的語氣與神情就是個縱容弟妹的兄長。
嶽楚人不禁笑,聽到他這一番話心情好了很多,聳了聳肩,隨後道:“五哥也無需為難,你實話實的把一切告訴皇上就成。若是他不信,或是有人挑事兒,我自會給他們厲害瞧。張冰的死是早晚的事兒,就是我不動手解他的蠱,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反正這種事憑她怎麼,若是還有人沒完挑事兒,就別怪她不客氣。
豐延紹看著她,半晌,笑著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