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參大樹下,那個穿著普通布衫的男人也停止了演講,同那幾個老年人一同看著他們二人,這個地方,一般很少有生人來往。
“冒昧打擾,幾位老伯,這村子可有能借宿的地方?”豐延蒼拱手詢問,那模樣謙謙有禮,倒是頗有教書先生的風範。
嶽楚人站在他身邊,微微垂著眼睛,一副知書達理纖柔溫婉的模樣。
“借宿?可以去裏長家。不過,你們來自何處?”麟州這地方口音不大,基本上與皇城無異。
“實不相瞞,在下與未婚妻來自金州。”豐延紹依舊有禮的回答,金州距離皇城最近,在口音上根本聽不出區別來。
“金州啊!那是個好地方,你們兩口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另一個老伯問,可能鮮少能看到外地人,對他們充滿了好奇的模樣。
豐延蒼麵色有些為難,嶽楚人直接拽住他的衣服,低著頭那意思不讓他。
此番一動作,那幾個老伯好似明白了怎麼回事兒。一個看起來在這當中年紀最的老伯站起身,一邊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裏長家。”
“如此多謝老伯了。”拱手,豐延蒼隨後牽著嶽楚人告別其他幾個老人隨著那老伯走進村子。
那先前一直在宣傳三王如何的男子整個過程都沒有再出聲,臨走時,嶽楚人特意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而且看到她的正臉,頗為驚豔的模樣。
幾不可微的笑笑,嶽楚人隨著豐延蒼離開,那男子扭著頭瞧著他們的背影直至不見。
“老伯,咱們這村子距離青邈郡城裏有多遠啊?”隨著那老伯走進村子裏,嶽楚人加快兩步走至那老伯身邊,隨手揚了一下,一抹淡淡的幾近透明的白色粉末飛進空氣中。
老伯愣了一下,下一刻笑容回到臉上,一邊道:“不遠,順著山路走啊,也就七八裏地。”
“那距離麟州城可就遠了吧,剛剛在村口時,聽那個人在麟州城的事。”嶽楚人接著問道。走在村莊的路上,依山而建的土房子裏也沒有多少人,可能這個時間還都在農忙。
“李狗那都是在瞎,他整日遊手好閑,能知曉什麼大事?不可信。”老伯搖搖手,下巴上的胡子隨著他的動作翹動。
嶽楚人點點頭,回身看了一眼豐延蒼,豐延蒼微微頜首,他倒是不覺得三王會做什麼,畢竟在麟州的密衛從未上報過三王的異常。
老伯將他們送至裏長家,裏長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倒是頗有文化的模樣。家裏還有他的妻子,很憨厚的模樣。兩間土房,較之別家他們家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籬笆牆修的很結實。
豐延蒼與那裏長在院子裏話,裏長妻子將嶽楚人帶進西邊的屋子,與東屋就相隔一個過道,過道盡頭是廚房,裏麵堆著柴火什麼的,一切都很普通。
“平時很少有外人進村,這屋子還是我家閨女出嫁之前住的,你們就湊活著在這兒住吧。瞧著你們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過咱們家就這個條件,將就將就吧。”看著憨厚,但是起話來一點也不差。
嶽楚人環視了一圈這屋子,就是普通的土屋,靠牆是一張床,另一麵挨牆擺放著梳妝台,銅鏡模模糊糊,依稀的映照出站在門口她們倆的身影。
“這已經很好了,這些日子來,我們經常在山裏夜宿。”回應著,嶽楚人盡量放慢自己話的速度,看起來倒真像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聽聞此話,婦人笑起來,看了看嶽楚人身上的衣服,那上麵有她刻意塗抹的灰塵。“看這樣子沒少吃苦,不過你那相公剛剛也給了銀子,看你們也不缺錢,怎的總是夜宿山野?”剛剛前腳進門,那婦人回頭就瞧見院子裏豐延蒼給了裏長銀子。
嶽楚人笑笑,這婦人的眼睛倒真是好使,“實不相瞞,其實我與相公、、、是私奔跑出來的。他是我家的教書先生,我們倆情投意合,可是父母不同意。沒辦法我們就跑出來的,不敢走大路,怕被父親派出來尋找我們的家丁找到。”起這‘私奔論’,嶽楚人臉不紅心不跳,反倒覺得挺有意思。
婦人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過個兩三年,你們生出了個娃兒直接抱著回去。見著了孫子,他們也就不會再反對了。頂多,你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相公挨幾鞭子。”
嶽楚人忍俊不禁,挨幾鞭子?這世上誰敢打他?
或許是因為給了錢,也或許是因為這村莊裏的人淳樸,晚飯時那裏長的妻子李嫂還給燉了雞肉。豐延蒼沒吃多少,因為燉的有些油,他一向很少吃油重的食物。
嶽楚人反倒吃的很香,普通的鐵鍋燉雞肉,有一種鐵鍋的味道,很香。
裏長確實是個有些文化的人,吃過飯他與豐延蒼閑聊,原來他也是青邈郡的秀才。但是考了幾次科舉都落榜,然後就回村做了裏長,一直到現在。
嶽楚人回到給他們騰出來的西屋,屋子裏僅有一盞油燈,整個屋子幽幽的。
坐在床上,床板上僅鋪了一層褥子,硬得很。聽著那屋裏長與豐延蒼聊的聲音,嶽楚人倒是很意外豐延蒼如此健談。真像個教書先生那般文縐縐的講話,又很謙遜的語氣,長得又如此俊俏,怎麼都讓人無法討厭。
外麵的兒徹底黑了,嶽楚人也幾乎自己在屋子裏靜坐了一個半時辰,那貨終於回來了。
關上木門,但還是露出個大縫子,那屋的燈火都順著那縫隙鑽進了這屋。
“累了麼?”眉目間滿是愉悅,豐延蒼的心情看起來相當好。
“還好。”盤膝坐在床上,嶽楚人瞅著他,也不禁唇角彎彎。
“床有些硬啊,今晚你恐怕會睡不踏實了。”坐在床上,豐延蒼感受到了那硬度,溫聲道。
“不是有你麼?你給我當床墊好了。”歪頭,看著他這一身樸素的模樣,還是那麼動人。
鳳眸幽深,就那樣注視了她將近一分鍾,他微微搖頭歎口氣,“一定要如此折磨我麼?”
“這不是折磨你,是給你個表現的機會。我的未婚夫,李嫂可是建議咱們趕緊生個娃兒呢。生了娃兒,咱們就能光明正大的成親了。”嬉笑著,嶽楚人入戲不淺。
脫掉靴子外袍上床,豐延蒼聽聞此話幾不可微的揚眉,回身細看了她幾秒,隨後抬手摟住她壓倒,一氣嗬成。
被壓住,嶽楚人反倒是嚇了一跳,眨著眼睛看著身上的人,“不要這樣,我會把持不住的。”
失笑,豐延蒼低頭親吻她的眼睫臉頰,屋子裏的燈光過於昏暗,然而就是因為這樣的朦朧,那份隱藏在心底的悸動都噴湧而出了。
環住他的頸項,嶽楚人歪頭找到他的唇用力糾纏,一時間,寂靜的屋子裏隻聽得到兩道交纏在一起的急促呼吸之聲。
“噓!那屋還有人。”費力的掙脫她的唇舌,豐延蒼雙眸幽暗,因著在壓抑,額頭青筋都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