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真相、同路(2 / 3)

“接下來還要做什麼?”鳳眸如淵,幽深的眸子裏都是她。

“向玉林老和尚借人啊。先行在關州的五個郡進行義診,義診過後,濟世堂便也能開張了。”嶽楚人有自己的計劃,有戚建在,錢財又足夠,一切事情都能順利進行。

“這些事暫且擱置不遲,五哥到了。”豐延蒼的話剛落下,一道高亢的通傳聲蓋過頭頂,“太子殿下駕到!”

太子不是皇帝,除卻宮人禁軍眾人無需行跪禮。拱手躬身,長長地紅毯盡頭,一襲杏黃長袍金冠束發滿身斯文俊雅的豐延紹穩步走來。身後隨行著一行宮人,均穿戴一新。

豐延紹踏上長貢壇,遠處響起鍾聲,悠遠甬長。

好似鍾聲剛落下,閻蘇的儀仗就進宮了。眾人目光一致看向紅毯盡頭,還沒看到人,先是聽到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以及鐵甲相撞時發出的聲響。

大約兩分鍾後,儀仗出現在紅毯盡頭,與文臣嫁女的形式完全不一樣,這一眾軍中將士滿身鎧甲,當中一點紅的閻蘇雖是穿著大紅的喜服,但頭上沒有鳳冠沒有蓋頭,發式也很利落,與以往溫婉的她很是不同,看起來相當英姿颯爽。

閻蘇是坐在由將士們抬著的禦輦中,前後左右不下四十人。走在當先的是閻靳,滿身甲胄,劍眉星目,氣勢巋然,眼角眉梢皆具冷漠。有如此後盾,閻蘇無憂。

看著他們,嶽楚人的嘴角掛著微笑,看著別人結婚也是件開心的事兒。

豐延紹由長貢壇上一步步走下來,儀仗行至長貢壇下停下,閻靳轉身走至禦輦旁抬手伸向閻蘇,閻蘇抓住他的手,紅影一閃,她由閻靳抱了下來。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兄妹倆走至台階前,豐延紹也正好走下了最後一階。占滿了紅毯的閻字軍將士齊刷刷的單膝跪地,喊聲如虹,回蕩在長貢壇的上空,震得人耳朵發麻。

豐延紹握住閻蘇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斯文儒雅,謙謙君子自有一股海納百川之勢。

“諸將起身。”話落,他轉頭看向閻靳,“本殿在此多謝閻將軍,守護我大燕邊關不受外敵侵擾。本殿在此給予將軍保證,日後待太子妃如同待本殿自己。請將軍放心,也請上的老將軍放心。”

一番話,雖是沒有氣貫長虹的姿態,但凡是聽著的人都能聽出那真誠來。豐延紹的保證如同他的人一般,絕對讓人懷疑不得。

“多謝殿下。末將自當恪盡職守,為大燕死而後已。”單膝跪地,閻靳清冽的聲音回蕩在各處。看著跪地的閻靳,閻蘇的眼睛隱有淚光,這一番話,他便是將自己的命給了大燕了。想想不由心酸,若他們都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或許能簡簡單單的一直互相扶持到白發蒼蒼時。

周遭的人都在讚歎,讚歎忠域元帥大忠大義雲雲。嶽楚人卻微微蹙眉,如此場麵,她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悲涼。

為閻靳悲涼,也為這個世道。

豐延紹攜著閻蘇走向長貢壇,閻靳站起身,線條冷漠的臉龐依舊冷漠,但是在看著閻蘇的身影時,他的眼裏分明流過一抹欣慰。她嫁人了,他也便沒了牽掛,上的父母也安心了。

扭頭,在所有人都看著長貢壇之上時,有一個人卻在看著他。不知為何心頭一跳,他看著那雙眼睛,不想移開。

嶽楚人沒錯過閻靳臉上任何的情緒,此時四目相對,她似乎能看穿那雙眼睛之下的靈魂。這個少年,忠義皆全,卻唯獨把自己給忘了。

不管是她還是豐延蒼,都與閻靳完全相反,因為無論何時他們考慮的第一位永遠都是自己,而在閻靳的世界裏卻沒有自己。正是因為如此,嶽楚人才更加的欣賞他,這樣的人,不論古今,結局都不如意。

長貢壇上祭祭祖,下麵朝臣安靜觀禮,唯獨這一處那二人對視,似乎已經看不見眼前這個世界。

裴襲夜不知何時從對麵長貢壇下走了出來,所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得見閻靳與對麵的嶽楚人。精致的眸子閃動著不明的光,那二人對視已達到忘我的境界,在他眼裏成了另外一種解釋。

禮成。閻蘇終於成了太子妃,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無人對此有任何疑議。僅憑她兄長是忠域元帥,就無人敢開口評論她的是非。

走在重重宮殿間,嶽楚人低著頭看腳下的路,較之往日有些沉默。

身邊,豐延蒼步履從容,唇角含笑。嶽楚人的沉默他自是注意到了,走了許久,他終於開口,盡管笑容依舊,但眸色卻有些清淡,“觀禮之時,你與閻將軍在用眼神傳遞著什麼?”

回神,嶽楚人扭頭看了豐延蒼一眼,“別瞎,我隻是看著他想起了一些曆史人物而已。與他很像,但結局都很慘。”

眸子裏恢複了笑,豐延蒼握住她的手,指掌間的溫度包覆著她,“那與我們相似的人是什麼結果呢?”

“風光一生,晚年死的很慘。”嶽楚人撇了撇嘴,反正她不可能是這種結局。

“一樣的慘,你又何必同情別人?你所知的曆史與大燕是不同的,不必將任何一人的結局套用在我們身上。”豐延蒼無聲的笑,那般俊美又泛著一絲涼薄在其中。

“確實是我想多了。對了,我剛剛看到豐延星那子了,但是沒瞧見敏妃娘娘,她是不是又病了?”因為豐延星一副很憂傷的模樣,想必是敏妃不太好。

起敏妃,豐延蒼的臉上也流露出幾分擔心,“你早就過她是心病,醫藥無用。但你可有辦法減緩心病?”

嶽楚人幾不可微的冷哼了聲,隨即道:“心病無藥可醫,縱使我是藥佛轉世也沒得辦法。不過我會代你去看看她的,瞧瞧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好。”豐延蒼微微頜首,嶽楚人的話他是相信的。

北王裴襲夜在豐延紹大婚典禮之後便離開了,豐延紹親自相送至宮門外,禁軍開路至皇城城門外。沿途百姓很多,競相觀看那傳中的北王。

直至裴襲夜離開,嶽楚人與豐延蒼才出宮回府。他走了,嶽楚人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希望北疆與大燕能保持良好關係長久一些吧。因為南疆明顯要與大燕破裂,此次豐延紹大婚,北王在此觀禮,東疆送來重禮,與西疆雖是關係寡淡,但老西王也送來了賀禮。唯獨南疆好像不知一般,且在大燕的南疆人在最近一段時間都返回了南疆。

這些事嶽楚人並沒有打聽,因為她要做的事也有很多。她還需親自去一趟護國寺,還答應過豐延蒼看望敏妃,想想她還真是個大忙人兒。

豐延紹與閻蘇大婚後的第三,嶽楚人進宮,奉行自己對豐延蒼的承諾,去看看敏妃。

如今她進宮更加暢通無阻,豐延紹自監國便居住在宮中,如今閻蘇亦是住在宮中,雖沒有入住皇後的居所,但她所占據的宮殿仍舊是後宮中最好的。

進宮後嶽楚人便徑直的去見閻蘇,無需通報,與自己的府邸一樣隨便。

“我還在想你今可能會來,我自己試著探了探脈,但沒什麼動靜。”閻蘇一襲拖地的水藍色長裙,發髻高挽雍容華貴。

“第三而已,切脈是看不出來的。”嶽楚人拿過她的手,兩指搭在她手腕間,將近一分鍾後搖搖頭,“我也探不出來,再等十吧,十過後就差不多了。”

閻蘇還是那般溫婉的模樣,但眉目間卻多了幾分女人味兒,這就是女人和少女的不同。

“這宮裏的日子可還好?瞧你是挺滋潤的模樣。”隨意的坐下,嶽楚人眯著眼睛打量她,滿是揶揄。

閻蘇的臉也不紅不白,在她對麵坐下一邊道:“整日在眼前晃的人多了些罷了,我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適應的也很快。倒是你與老七,到底何時能‘修成正果’啊?”微微眨眼,她這句修成正果可是別有含義。

挑了挑眉,嶽楚人搖搖頭,“我們不急,眼下有各種事情需要我們奔波,哪有時間造人。你就不一樣了,未來的皇後娘娘。”擠兌她,她笑得開心。

閻蘇也不害羞,微笑,很是大方。

“今兒我進宮可不是隻為了看你,我還要去看看敏妃娘娘。你在宮裏這幾日,她可來過?”閻蘇現今是這後宮的女主人,盡管還隻是太子妃,但是長腦袋的都明白,現在她與皇後無異。

到此,閻蘇微微搖頭,“我本想著去看看她的,但是整日來我這裏的人很多,沒空出時間來。不如今兒咱們一同去吧,我也許久未見到她了。”

“別了,我是來給她看病的,有些藥材的味道你不能聞,我自己去就成了。她若是不來見你,你也無需去見她,她常年浸在藥中,那味道對你有害。”其實更多的嶽楚人是不想要閻蘇搭理她。

閻蘇點點頭,“我知道了。”對於嶽楚人的話,她還是很聽從的。

看過了閻蘇,嶽楚人便走向深宮,此時豐兆的嬪妃雖還為妃,但待遇已與太妃無異。

大部分豐兆的嬪妃還留在深宮中,閻蘇身邊的一個宮女為嶽楚人帶路,途經一些宮殿,宮女太監匍匐跪地的等著嶽楚人過去才敢起身,就是豐兆的嬪妃也沒有誰敢做姿態。人隻有足夠聰明,才能活的長久。

到了敏妃居住的宮殿,這宮殿在深宮來算得上好的,宮女太監也很多,足見她的待遇與別人相差很多。

嶽楚人突然到來,在宮裏陪著敏妃的豐延星很是意外。急忙迎上前,“七嫂,您怎麼來了?”

上下的看了一眼豐延星,這子又竄高了些,但也瘦了不少。

“敏妃娘娘呢?”宮女太監跪了滿院,嶽楚人與豐延星往殿裏走,一邊悠悠道。

“母妃剛剛睡下了,昨晚一夜沒睡,這會兒總算是休息了。”豐延星又擔憂起來,總是這般,就是身體健壯的人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