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中午, 太陽高照, 拍攝陸君常戲份的場子已在收工。
鮮少有這樣下午空檔的日子, 大概是想到了兩個小時後和小嬌妻的第一次正式約會,蕭南的五官泛著異樣神采。
“手機。”
換下戲服, 蕭南進棚淡淡睨一眼張越。
張越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遞了過去, “蕭南……。”
“說。”
“那個,徐導給你打電話了,就剛才。”
蕭南心情一頓,眉頭微擰。
“別跟我說下午加戲。”
“不是加戲……”
張越苦著臉, 幹巴巴開口, “徐導說, 今天拍威亞戲的時候,周藝受傷——”
話完全沒說完, 張越隻覺得身子猛地吊起,肩頭被一雙手掌捏得發痛。
“人呢?”
“別激動,不是什麼大事,傷到胳膊……”
“人呢?!”
這聲音大到始料未及,張越大腦一震,愣怔看著他幾近崩塌的表情, “……江南中路的醫院。”
——
值班室的小護士們一邊快速整理著酒精球和繃帶, 一邊有些驚奇的往屋內瞟著。
“這搬進來的是哪個明星,穿著古裝還沒換下來呢。”
半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正發呆看著窗外,雙瞳淺棕, 斷了袖子的紅衣,淩亂的黑發,各色映襯在潔白的床單上,入目衝擊感十分之強。
“哎你說,她這擠壓式破口是怎麼來的,現在拍戲都這麼不注重安全啊。”
“你剛來不知道,女演員什麼傷都可能有。劇組哪裏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看她出這麼大的事兒,沒有助理,也沒有經紀人來,連陪她一起來的人員都趕工作,著著急急走了,一看也是個受欺負的。”
三兩句結束交談,護士端著藥走近床邊忙正事,“來,換個繃帶。你原來這繃帶隻能用作緊急處理。”
周藝回了神,方一扭頭就聞到了刺鼻酒精味,刺激的她腦神經一跳,下意識的感受到了傷口的蟄疼感。
護士小姐見她這幅失措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了一聲。
“疼是肯定的,忍著點,誰讓你不小心。”
周藝忽閃著大眼睛,她天生比別人怕疼,實在沒轍。
劇組和網上,這會兒不知道鬧成了什麼樣。外麵是一片黑暗,病房裏也是一片黑暗。
“開始了啊。”護士說。
“好。……啊——”
酒精剛沾在傷口上,幾乎是一股劇痛傳來,她猛地倒吸著涼氣,泛出淚花。
遠處剛好傳來‘嘭’的一聲響,急診的門被人撞了開來。
高大身影,白色襯衫,黑色碎發淩亂的飛起幾縷,黑框鏡架。
也許是由於奔跑,他臉上的口罩被激烈的呼吸弄得一鼓一息。
……蕭南!
扶著門柄,蕭南一眼捕捉到屋中那雙帶著哭意的淺色雙眸,他胸膛起伏幾乎是當即劇烈了幾分。
那條裸.露在外的雪白手臂上,幾道張牙舞爪的紅色橫亙,小臂上還有幾道幹涸了的血液軌跡,一眼叫人看出流過多少血。
刺得他眼睛疼。
“來……來啦?”
心髒好像被人捏得喘不過氣,周藝扯著笑和他打招呼。
隻是不知道怎麼了,淚腺開關像失靈了一樣,越忍,淚水就越厚,甚至模糊了他的身影。
護士小姐聽到她和誰打招呼,本能地回頭去看,視線剛一觸到來人,便愣怔了起來,幾乎是瞬間便被那人的氣場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