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後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扇扇子的頻率變快了一點,眼角的笑紋變深了一點,眼眸的神色變淺了一點。
“這個問題,你去問你師父得到的答案會更直觀一點,當然前提是,她願意告訴你。”皇後輕聲細語地回答,分明眸子裏映出來的是花蛇夫人的臉。
李季歆漠然:“您完全沒有認真地回答我任何一個問題。”
皇後扇著折扇搖了搖頭:“哎呀呀呀,這怎麼能怪我呢?是你的問題太刁鑽呀!”
李季歆想了想:“我有嗎?”
皇後將扇子收起,站起來,敲了她的肩膀一下:“我是後宮之主,我說有,那就一定是喲咯!”
李季歆在心裏默默地認定了,傻公主一定是皇後娘娘親生的,她們的共同點是,蠻不講理!
不過皇後很快便嚴肅下來了,站在窗欞前看著外頭鬱鬱蔥蔥的樹木,背對著李季歆語重心長:“你應該很明白我的用意。無論毓秀宮有什麼秘密,我和花蛇山有什麼關係,我最大的心願是,你能好好輔佐長寧。”
李季歆抬頭看著她的背影,每一個母親心裏的寶貝都是子女,就像花蛇夫人對她和小師妹,那也是極其寶貝的。而傻公主,雖然是個傻子,卻有一個強大的母親。興許,隻是為了讓這個傻子在爾虞我詐的後宮能安安穩穩地活下來,才一個一個地換著女傅。為母則剛啊。
即便是看在十兩金子一個月的份上,她都得好好對待傻公主,更何況傻公主與她,並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一個純真的小姑娘,一個學生。
她點了點頭:“必當好好照顧公主。”
皇後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願你這話能一直記在心上,不要後悔。”
不知為何,李季歆覺得皇後的話中有話,就跟傻公主那樣,挖了一個坑,等著她自己一腳踏下去。
轉念一想,這世上沒有她不能做的事,隻有她不願走的事,沒有人能逼迫她。
花蛇山的人,到底不問世俗清高自傲,哪怕這李季歆是為了一口飯吃,內心還是高傲的。
皇後便笑笑:“什麼時候想回花蛇山問你師父你的疑慮,就來找我,本宮替你簽出宮令。”
李季歆又是一愣,皇後真乃神人也!她原本想著,反正自己武功好,哪天想出宮,偷偷溜出去就是了。
於是抱拳:“多謝皇後。”
她笑笑,既是花蛇夫人的徒弟,她怎麼會限製她的自由呢?
需知,花蛇山的人,越是禁錮,越是遠離,她們隻有真心實意,沒有強迫挽留。
離開了鳳翎殿的李季歆直奔國文館,她可不想傻公主找不到她了,繼續讓她去後花園數螞蟻。
為了後花園的生態平衡,也不能老是迫害無辜的小動物。
傻公主上課的時候繼續出身發呆,上課的先生們從來不喊傻公主回答問題,誰叫她是個受寵的傻子。
她有了足夠的時間,於是默默地思考,早上一個吻的獎勵會不會太突兀了。
美人兒女傅不會被她嚇壞了吧?一會兒出去她該怎麼掩飾內心的湧動和羞澀呢?
等到先生說下課了,傻公主還在原地發呆,沈玉秀便走了過來:“姐姐。”
“嗯?”傻公主驀地回過神來,“下課了?”
“我看你發了一整天的呆了,是有什麼心事嗎?”沈玉秀坐了下來,“不妨與我說說吧。”
沈瑤珺同沈玉秀素來是無話不說的,但是這回……
沈瑤珺沉思了片刻:“玉秀,我問你一個問題。”
“是同女傅有關的吧?”沈玉秀掩嘴而笑,“我就知道你一整天都在想女傅,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沈瑤珺頓時臉一紅,臉上像能滴出血來,揮手假意打了她一下:“螞蟻可以亂數,話可不能亂說,信不信我不讓戚將軍把你帶出去,讓父皇把你嫁到南洲去?”
沈玉秀這便立刻討饒了:“好姐姐,是我錯了,你可千萬別讓父皇把我嫁去南洲,那還不如讓玉秀死了呢!”
沈瑤珺瞥了她一眼,正襟危坐:“那你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沈玉秀坐下來,纖細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像在聽課一般認真:“姐姐請講。”
沈瑤珺噗嗤一聲笑出來:“哪有你這樣的?我就是想問,如果……如果我親了你你是什麼心情?”
沈玉秀一愣,隨即臉一紅,捂著臉羞噠噠地回答:“姐姐變態!”
沈瑤珺的眉毛一擰,啊,原來這樣是變態啊,怎麼辦怎麼辦,美人兒女傅會不會覺得她是變態?好惶恐好害怕好擔心好失落好後悔!
而沈玉秀又噗嗤一聲笑道:“開玩笑啦,姐姐是偷親了女傅?”
沈瑤珺一叉腰,臉一撇,不屑地回答:“我怎麼會偷偷親了女傅?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親了她!”